大相就在王宮不遠,熱合趕到時看到府門外已經備好了馬車,再晚來片刻大相就要上朝議事了。
莎宿國雖小國,所轄十六縣人口不過百萬,朝會自然不會像鄭國那樣莊謹,女王羅娜厭政,平常隻在逢十的日子上朝,其他的朝會皆由大相吐樂讚主持,參加朝會議事的二十幾個人,都是吐樂家的親信,莎宿國的朝政被吐樂家一手掌控。
吐樂讚最近有點煩,昨天接到消息,尉車國大王子卡絡索遇刺身亡,這個好戰的王子死了原本是好事,可是尉車國國主卻將責任推到了莎宿國身上,對外宣稱是莎宿國派人刺殺了卡絡索,在邊境陳兵四萬隨時發動攻擊。
莎宿國所有的兵馬加起來不過七萬,琅洛帶走了三萬前往邊城駐守,對於琅洛吐樂讚還是很放心,有他在尉車國的兵馬應該難以入寇,怕就怕休梨國借口出兵,那莎宿國就真的危險了。咄舍拉在世的時候,莎宿與羌蘭關係密切,守望相助共同禦敵,自打羅娜成為女王後,兩國的關係轉為冷談,不要說出兵相幫,不趁火打劫就不錯了。
將手中的熱奶放下,吐樂讚的接過手巾擦了擦嘴,準備起身上朝。今日朝會跟眾人議一議如何化解眼前的危局,實在不行就賠點錢、割一座城給尉車國,一切以大局為重,國內不能亂,隆蓋親政的事正好借機推遲兩年。自己正在陸續更換城主,兩年後莎宿國從上到下便都是自己的人了,休爾頓留在軍中的勢力也會進一步清除乾淨,到那時隆蓋還不是憑由自己拿捏。
嘴角笑意未展,便由隆蓋想到了其父江安義,吐樂讚心中一哆嗦,自己想要對付隆蓋還真得考慮一下江安義的反應,若是惹惱了他,自己怕是連飯都吃不香了。最近諜報說江安義布局戈壁有意西征,萬一鄭國大軍打來可怎麼辦?
忍不住怒哼了一聲,看來表麵上還得讓隆蓋做國主,自己要做莎宿國主的野望得往後挪挪,實在不行就像中原史書中說的那樣把機會留給兒子吧。旁邊侍女見大相麵容不悅,趕緊跪下低頭看地不語,最近大相喜怒不定,彆觸了黴頭挨頓板子。
門外侍者進來稟報:“大相,熱合翖侯救見。”熱合是吐樂讚親信中的親信,趕在朝會之前見自己肯定有事,吐樂讚吩咐道:“讓他進來。”
“見過大相。”熱合恭恭敬敬地向吐樂讚行禮,一如從前做護衛時恭謹。吐樂讚對熱合的態度十分滿意,笑道:“怎麼這麼早來了,還沒吃東西吧,坐下邊吃邊說。”
熱合恭敬地謝過,側坐在吐樂讚身側,侍女趕緊為他斟上牛奶。熱合簡要地把陳秋出告其兄陳漢之事說了說,吐樂讚不動聲色,陳漢是江安義的人,明麵上是商人暗地裡就是江安義安插的奸細,倒是沒有汙告他。自己早就看這個胖子不順眼了,這次不妨就就坡下驢,將他趕回鄭國去,斬斷江安義伸到莎宿的手,也斷了妹子不該有的念想。
“大相,根據陳秋描述的那夥鄭國商人的容貌,臣下感覺那個帶頭的極可能是化州經略使江安義。”
“什麼?”吐樂讚手中的奶杯“哐當”一下掉落在桌上,白色的牛奶順著桌子滴落在金色的袍服上。吐樂讚根本顧不上擦拭,身子前傾、緊盯著熱合問道:“你說江安義來了?可曾抓住了他?”
熱合沒想到大相反應如此熱烈,忙應道:“臣下昨夜派庫力克帶了五百兵丁前去抓拿,可是沒有搜到江安義。”
“跑了?”吐樂讚頹然地往後一靠,嘴中喃喃地道:“也是,憑江安義的本事哪會被你們抓住。”
熱合有些不服氣,坐直身子道:“大相,隻要您下令,臣下保證在十日之內拿住他。”
吐樂讚想起咄舍拉死時宮中的那場龍爭虎鬥,名震西域的術空大師都不是江安義的對手,莎宿國內還沒有能敵住他的人。想起自己這段時間的所做所為,吐樂讚驚恐起來,大聲吩咐道:“加強戒備,我身邊的護衛加倍,防衛司派人到我府前駐守,出入時保衛。熱合,新伊城內嚴加盤查,不可稍有懈怠。”
熱合恭聲答應,心中暗歎江安義三個字就嚇得大相六神無主,那大相憑什麼敢對付王子隆蓋。大管家延擇夫進來稟道:“大相,該起程前往王宮了。”
吐樂讚驚魂未定地道:“本相今日身體不適,不去議事了。延擇夫,前些日子本相讓你禮聘的高手可有答複?”
延擇夫道:“要價太高,我正與……”
“答應下來,讓他們儘快到府中來。”吐樂讚迫不急待地道。延擇夫見吐樂讚神色不對,詫異地看了一眼熱合,恭聲應是離開。熱合看到延擇夫想起巴楊來,低聲道:“據陳秋稱,他出告陳漢是受了巴楊的慫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