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側麵目森冷的漢子道:“這小子能穿浣花錦,家中的背影應該不錯,我看他身邊的幾個護衛都是高手,咱們不可冒然行事,捅了馬蜂窩可不好收拾。咱們還是問過大哥後再做決定。”
老大是個和善的半老頭,手拿折扇憑欄賞景,身後兩名青衣隨從垂手侍立,亭中石桌上擺著幾樣瓜果,分明是富貴人家的老爺子。徐衝幾人進入亭中,老二站在老大身邊把經過告訴了他,老大沉吟片刻道:“咱們吃這碗飯哪有不冒風險的,老三既然看準了肥羊,再讓老五、老六再去摸摸情況,把活做在明麵上,讓肥羊吃個啞巴虧,若是情況不妙,頂多咱們到西域躲幾個月。”
傍晚時分,老五老六把情況摸了來,是端州的一個公子哥,家裡現有個五品官,聽聞香雪海的大名特意來遊玩的,身邊帶了四名護衛兩名親隨,住了南區的一個小院。
老三賀守齊(化名徐衝)笑道:“如何,遠道來的肥羊最可口,這筆買賣可不能錯過了。”幾個核算了一番,出門各自行事。
香雪居有六處大賭場,除了田少秋坐鎮的興意坊外,還有金玉坊(楊家)、和樂坊(寧家)、碧玉坊(崔家)、千金坊(馮忠)、知德坊(韓家)。隨著楊祥亮父子戰死,馮忠謫守陵宮,韓家叛逃西域大齊國,金玉坊、千金坊和知德坊沒換招牌換了東家,不能不讓人歎息世事如棋。
石重仁下午到金玉坊轉了轉,小試了幾把手氣,新人手旺居然贏了五兩多銀子。從賭場出來,石重仁笑道:“賭這個東西真是沾惹不得,兩個時辰轉眼就過去了,要不是肚子餓我還想再贏幾把。唉,都說久賭無贏家,可是有幾人在賭場能忍住手。”
掂了掂手中的錢袋,石重仁笑道:“手氣不錯,吃完飯我帶你們到醉花樓轉轉。”
石明苦著臉哀告道:“爺,出門時老夫人可有交待,您要是敢去那些煙花之地,回去要打斷我和石康的腿,您就看在我倆儘心服伺您的份上,饒了小的吧。”
石重仁已經十九歲,已經議定王妃林氏是宜湖林氏的嫡女,算起來是林義真的侄女,原本去年十月份迎娶,恰逢石方真病重給耽誤了,不過石重仁十五歲便知男女之事,宮中有好幾名侍姬。劉太妃怕兒子在外麵花天酒地,傳到靈州宜湖林家的耳中可不好,推遲一年的婚事可不能再生變。
木道寬約丈許,往來的人群不斷,斜刺裡猛然竄出一人,一把奪過石重仁手中的錢袋向外奔去。嚴勝森怒喝一聲,“好膽”,抬腿朝那人的後背踢去。那人身手不錯,身子往下一矮,動作十分敏捷,三竄兩蹦,專門往人多的地方鑽,道上的行上紛紛往兩旁躲閃,木道上大亂。
嚴勝森臉一紅,身為王爺身邊的護衛,居然讓一個小賊從王爺手中把錢搶了去,顏麵何在。腳尖用力,身形如箭般射起,也不顧兩旁的行人,直撲向那小賊。十丈外,嚴勝森趕上小賊,抬腿朝那賊的屁股踹去。
“唉喲”一聲,那賊人被踹出一丈多遠,從木道上滾落,跌在草地之上。嚴勝森搶步過去,用腳踩住那賊的後背,喝道:“還不把錢交出來。”
那賊落在修剪過的草地上,除了屁股生痛外倒沒有受什麼傷,掙紮著嚷道:“你是什麼人,無緣無故地為什麼打人?快報巡防司。”
嚴勝森笑了,道:“賊咬一口入骨三分,你倒先要報巡防司。”一把將賊人拽起,在他身上搜錢袋。石重仁的錢袋紫色,上麵繡著花,是他的一名侍姬所送,可是從頭到尾找了個遍,錢袋蹤跡皆無。
看熱鬨的人圍成圈,那賊人叫起屈來,反扯住嚴勝森的衣服,道:“我好好地走道,你怎麼誣賴我是賊,你不要走,咱們到巡防司打官司去。”
石重仁目光往看熱鬨的人群中掃去,不用問這賊人剛才出了手,把錢袋交給了同夥,有熱鬨看人越聚越多,要找尋他的同夥幾乎不可能。人群議論紛紛,不過多數人都見慣這伎倆,有人勸嚴勝森算了,拿賊拿贓,沒有贓物就算到了巡防司也打不贏官司。
突然,人群中有人喊道:“東西在這個人身上,我看到那賊把什麼東西塞給了他。”
人群紛紛向發聲處看去,石重仁一看那個喊話的人笑了,徐衝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