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祥首戰強敵得勝,自是不舍,帶著親衛往前追殺,饒強鋒和董浩雲看官軍殺出槍陣,立時下令兩側的輕騎掩殺,看追出的官軍騎著高頭大馬,應該是軍中將領。
趙偉心中暗歎侄子莽撞了,身為大將要審時度勢對戰局有個全麵的掌控,輕率出擊的結果就是中埋伏。王知祥數十騎陷入包圍,趙偉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侄子受傷,該有的教訓也有了。王克明把五百重騎交於趙偉統率,趙偉下令道:“重騎,隨我出戰。”
重騎上陣披掛完畢,上馬衝出,一身黑甲有如烏雲壓頂,董浩雲看到官軍陣中衝出一群披著馬鎧的騎兵,驚呼道:“是重騎,大將軍,下令撤軍。”
裝備簡陋的討天軍在重騎的衝擊下,就像紙片般不堪一擊,王克明見賊軍已經挫動向後退走,高聲傳令道:“追擊。”
討天軍四散奔逃,饒強鋒和董浩雲有意引著官軍向埋伏地跑去。
王知祥衝殺在最前麵,這是他出征首戰,多年學藝總算有了用武之地,他從小就有個願望,能像父親那樣為國征戰四方,立下赫赫威名。此戰王知祥自問奮勇爭先,數萬匪軍在他的馬蹄前分崩離析,這種暢快感難以言諭。
當然,王知祥
知道“窮寇莫追這”的道理,父親有時會向他談及遇到的各種陷井,眼前的匪軍有一大股聚而不散,要當心他們伏擊。王知祥注意著四周,四周開闊無山,前麵平坦的稻田,稻穀已經收割,隻剩下半尺高的稻根。
賊軍直接奔下田,向前逃去。王知祥來到田邊勒住馬,注意到收割後的田地經過月許的風吹日曬,已經乾涸龜裂。身邊有親衛縱馬躍進田中,在上麵跑了一圈,沒事,可以策馬。王知祥一提韁繩,戰馬如箭射出,繼續向前追去。
這片稻田有數百畝,因為靠著不遠處的河水,是塊難得的水田。饒強鋒和董浩雲已經奔到了五裡外的水邊,他們已經派人在這裡築起了堤壩,蓄滿了河水,而在堤壩兩旁埋伏著千名弓箭手,隻等著水漫稻田,田地變成泥潭,尺許高的泥漿會讓人提不起腳,戰馬到了上麵也奔馳不起,那時便成了網中之魚,任由宰割。
趙偉領著五百重騎來到田邊,看到王知祥已經率出追出二裡開外,趙偉的腦海中閃過這片地圖,記取這裡有條河。看著腳下乾涸的稻田,趙偉立時擔心起來,高聲傳令:“鳴金。”
聞鼓而進,鳴金而回,這個規矩王知祥懂。聽到身後的鑼響,王知祥有些猶豫,可是前麵數丈遠就有百餘匪軍正氣喘籲籲地往前跑,這些人是送上門來的功勞。王知祥一咬牙,假裝沒聽到鑼聲,縱馬揮刀向那群匪軍衝去。越追越遠,離設伏點越來越近。
董浩雲聽到了鑼聲,當即下令道:“打開水壩。”積蓄了半丈高的河水從缺口處衝出,快速地浸潤著農田。王知祥身邊的親衛高聲叫嚷道:“少帥,小心。匪軍用水攻之計。”
王知祥向前看去,一股急流奔泄而來,不過水並不深,僅有尺許高,這樣的水不要說騎在馬上,便是站在地上也僅有膝蓋高。王知祥“哈哈”笑道:“賊人見我們打仗太累,放點水給我們洗洗腳。”說話之間,河水一漫而過,才能蓋過馬蹄,而前麵五十步外立起無數弓箭手。親衛大急,道:“快走,中了匪軍埋伏。”
策馬回奔,馬蹄深陷入泥澤之中,提蹄困難。身後,箭雨如蝗,飛射而來。王知祥身邊的親衛機敏,上前將王知祥從馬背上撲落,掉落在泥水當中,借著馬匹的掩護,躲擋著箭雨。
片刻功夫,馬兒慘嘶地臥倒在地,親衛將王知祥按在馬倒下的一側。王知祥看到馬身另一側密密麻麻的箭羽,心如刀絞般難受。這匹戰馬是江安義送給父帥六十歲壽辰的賀禮--西域的寶馬,父帥賜於自己,自己愛如珍寶,親手打理,有如兄弟。沒想到第一次上戰場,就將兄弟折在了戰場之上。
箭雨傾瀉,慘叫聲不斷在四周響起,那些跟隨出戰的官兵被箭射中,在泥水中掙紮著,鮮血將泥漿染成紅色。身後,趙偉帶著盾牌兵趕到,在眾人身前樹起長盾,且戰且退掩護眾人退走,總算一身泥濘地脫離了濕呼呼地稻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