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希桂帶著輕騎在後麵不緊不慢地追逐著馬賊潰兵,遇到掉隊的馬賊便上前結果。鄭軍輕騎休整了一上午,體力充沛,馬兒也吃飽喝足,腳力強健,反觀馬賊掉隊的越來越多,何希桂知道用不著上前廝殺,隻需跟在馬賊身後就能將他們耗死。
科托夫的兩千後隊集結成陣,逃亡的馬賊在指揮下往兩旁整隊,何希桂看到前方馬賊肅殺而立,看樣子識破了自己的計量。將弓掛好,何希桂摘下了銀槍,狹路相逢勇者勝,那就費點力氣斬殺黑風煞。
何希桂在軍鎮駐守,戈壁馬賊黑風煞的名頭是如雷貫耳,以前的三大馬賊變成了一個,何希桂輕輕握緊手中槍,就讓黑風煞在自己手中終結吧。何希桂是江安義的弟子,但他的武藝卻多是在平山鎮跟隨龍衛中的供奉所學,江安義任化州刺史後,偶爾會指點江安勇和他的功夫。
江安義的武功不成體係,講求隨機就變,不拘於招法,張克濟評說這是進入境界之後的反璞歸真,跡近於道了。說實話何希桂並不是很理解,幼時所學的招式深入腦海,對戰時會不由自主的使出。在與江安義的對練時,這些招式像鑄鐵般地被敲打過,招式依舊是舊招式,卻變得精練簡潔了。軍營之中同僚之間時常較量,何希桂驚喜地發現自己的武藝見漲,出手更為迅捷,眼光更為敏銳,以前相持不下的人已經不是自己的對手。
黑風煞首領武功高強,縱橫戈壁十餘年罕有對手,何希桂奉命前來堵截時就想著與科托夫一較高下,江安義在化州以及西域創下赫赫聲名,都說明師出高徒,何希桂想用科托夫的人頭來鑄就他的聲名。
策馬揚槍,何希桂意氣風發,座下的棕馬是木炭的後代,神駿無比,踩在礫石灘上有如急風,身後的輕騎個個奮勇爭先,朝著馬賊殺去。
科托夫隱在馬賊當中,見何希桂手持銀槍與身後的鄭軍兵器不同,知道此人很可能是統軍的將領,當即吩咐道:“圍上去,殺了這名鄭將,賞銀萬兩。”
重賞之下,馬賊們像聞到蜜香的螞蟻般朝著何希桂簇去,何希桂凜然不懼,手中銀槍如龍,遠挑近掃槍紮棍掃,馬賊們根本近不了身。他身邊的親衛當然不會坐看主將被圍,衝上前與馬賊戰在一處。何希桂身邊的親衛有不少是江家的好手,對付馬賊十分輕鬆,二十幾人像二十多把利刃,輕鬆地將蟻群碾死,向著縱深殺去。
科托夫身邊聚攏了五十餘名箭手,劫擊馮思延時從鄭國輕騎手中奪下了二十多架連弩,都聚焦在此地。看到何希桂策馬而來,離他不過三十步遠,科托夫下令道:“對準那名鄭將,射!”
箭發如蝗,弩箭恰似急雨,朝著何希桂傾瀉而來。何希桂左手有盾,護住馬頭和左半身,右手槍舞出槍花,撥打著箭隻,身後親衛奮不顧身,策馬衝在他的身前,替他遮擋著箭雨。三十幾步遠,不過數個呼吸,親衛中有四五人中箭,有一個墜落馬下,何
希桂看到箭隻插在那名親衛的脖上,血染黃沙,隻是戰場之上顧不上他。
雙方接近,弓箭已經失去作用,何希桂心傷親衛受傷,手中長槍如怪蟒出洞,毫不留情地噬向馬賊。槍紮進一名馬賊的體內,還不等何希桂抽出槍,一把彎刀斜劈而來,回槍不及,何希桂左手揚盾,迎向彎刀。何希桂手中的盾是鐵木製成,堅固與鐵盾無異,彎刀砍在圓盾之上,發出沉悶的響起,何希桂左手一沉,差點沒讓彎刀朝頭頂劈落。
對手力猛刀沉,出手刁毒,顯然不是一般人。何希桂抽出銀槍,對著那人道:“好身手,就是人不怎麼樣,報個名吧,省得做了無名之鬼。”
科托夫冷笑道:“馬賊要什麼姓名,刀下見生死便是。”
說罷,策馬揮刀砍來,何希桂長槍一顫,鬥大的槍花向前一吐,科托夫彎刀往槍身上一搭,感覺隨著長槍的顫意一股炙意透刀而入,不好,是內勁。
科托夫能橫行戈壁、威服馬賊自然不是等閒之人,彎刀稍撤左手擊出,一股勁氣直奔何希桂的麵門,赫然亦是內家高手。何希桂見心喜,盾牌護麵,勁氣四溢,不等勁氣散去,盾牌就勢向科托夫的馬頭砸去。科托夫一提韁繩,馬兒一偏,讓開盾牌,兩人雙馬交錯而過。
何希桂長槍一橫,橫掃向科托夫,科托夫早有提防,彎刀餘劈,似擋似削,將槍勢卸開。兩人前麵皆有人馬,不可能圈馬再戰,各自向前殺去。待何希桂殺透馬賊,圈馬回身,身後二千輕騎折損不大,反觀馬賊幾無戰心,剩下千人不到。
科托夫見這隻鄭軍驍勇無比,與前次馮思延所率的輕騎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再要糾纏下去恐怕性命難保,吩咐一聲道:“各自逃命,到陰霧溝彙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