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州盛產蜜水果,連帶著興起了一批陶罐產業,百工科研製出火彈,陶罐便成了最好的盛放之物。江安義曾在攻打紅柳河鎮時動用過火彈,用陶罐裝盛桐油投擲,不過桐油的價格太高,用於戰場的耗費太大,即便以化州之富也難以消耗。
李來高從樸天豪的嘴中得知西域盛產一種石中黑油,氣味難聞像漆般黏稠,能夠燃燒,當即便想到用石中黑油取代桐油。經過反複試驗,李來高從這種黑油中蒸餾提練出一種極易燃的火油,混雜在黑油之中,再在裡麵加上硫磺、磷粉等物,能在空中自燃,李來高稱之為火彈。
由於火彈極不穩定,稍不留意便可能自燃,江安義從化州運送這批軍械時,火油、黑油、硫磺、磷粉分彆裝在密封的大陶壇中運來,在梟鎮內臨時合裝成進小罐,今日出戰將所有裝好的火彈都拿來,也不過才二千多枚。
陶罐在戎彌重騎身上或者地上破碎,空氣中彌散著一股刺鼻的味道。雅泊熱剛才用手中彎刀砍破一個陶罐,整隻右手都濕粘難受,右臂的鎧甲也濺滿了液體。
鄭軍用毒,雅泊熱心中閃過念頭,高聲喝道:“儘量躲避,屏住呼吸,衝過去就沒事了。”
話音剛落,右手發熱,手上、刀上粘著的黑東西居然冒出火來,眨間之間火苗騰起,整條右臂都被火焰包住。雅泊熱驚得大叫起來,丟了手中刀,用左手拍打火焰,哪知左手粘在那東西,連左掌也燒了起來。
幾乎同時火焰騰起,重騎的身上,經過的地麵,熊熊大火幾乎將整隻重騎包圍在其中。火焰之中,重騎亂突,不時有馬匹慘嘶倒地,重騎從馬上摔落,落在地上,地麵上也燃著火,片刻之間死傷無數。
高台之上,虎銳驚得差點沒坐地上,雙手死死地抓住台上的木欄,勉強支撐著身體。這隻重騎是卑俟斯一手打造,耗費了他無數心血,眼見手下兒郎在火焰中掙紮逃命,心如刀絞一般。有些重騎衝出火陣,渾身冒著火向著大陣逃來,卑俟斯知道不能讓他們衝進陣中,要不然整隻大軍都會被挫動。號角發出命令,讓潰敗的重騎向兩側閃避。
眼見對麵鄭營開始整隊準備出擊,而戎彌軍驚惶不知所措,卑俟斯知道此戰已敗,對著虎銳道:“大王,鄭軍要反攻了,我軍銳氣已失,還請大王下令收兵。”
虎銳看著不遠處熊熊火光,已經看不到掙紮的重騎,灰心喪決地道:“收兵吧。”
江安義率領鄭軍追殺了一陣,不過卑俟斯防守嚴密,且戰且退,鄭軍並沒有撈到什麼好處,江安義也下令回歸。
梟鎮帥府,眾將眉飛色舞,今日火彈建功,威力無比,讓不少人願本懸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眾人圍著李來高讚個不停。李來高笑容滿麵,這份快樂可不是舞文弄墨所能比擬的。
帥座後,張克濟輕聲對江安義道:“主公,當趁熱打鐵,今夜前去劫營,徹底粉碎戎彌人的希望。”
看到火彈的威力,當江安義宣布晚間準備劫營時,眾將紛紛請戰,開玩笑,幾乎注定要勝的戰鬥誰不願去,打勝仗就意味著戰功,憑借戰功封爵是武將特有的升遷途徑,這一點文臣遠不能及,便是當年的韋義深韋相,也是在致仕時才改伯封侯,而江安義憑借戰功不過三十歲便是平山侯了,此次大勝戎彌軍,說不定帥府之中便要多出幾個伯子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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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軍一片歡騰,戎彌軍中卻是愁雲慘淡,二千重騎僅回來四百七十八騎,五千重騎剛出戰便折損了三分之一,虎銳麵沉似水,心如刀割,鄭軍這種能夠自燃的新軍械,幾乎斷送了戎彌製勝的可能。在虎銳的心中,已經開始盤算回國了,能保留剩下的三千多重騎和軍隊回歸,至少還能鎮得住戎彌國國內的局勢,一旦這些人馬損折大半,恐怕自己能不能平安歸國都在兩說。
王帳內氣氛沉悶,誰也不作聲。卑俟斯低聲道:“大王,我剛才看過燒傷的軍士,鄭軍投擲的火彈像是石漆。這種石漆戎彌國內亦有,鄭軍能研製我國亦能研製。假以時日,我軍便多出一種製勝利器。”
虎銳點點頭,強打精神道:“這種石漆鄭國國內沒有,本王知道戈壁之中倒是有幾處,可惜現在戈壁被鄭人控製,要不然鄭軍沒有石漆,也是無米之炊。回去之後,本王會讓人也研製這種火彈,這種軍械威力實在是大。”
想到那些在火中掙紮的重騎,虎銳打了個寒顫,這可是活活被燒死。虎銳道:“即刻拔營,回歸國內。”
(昨天加班過了零點,對書友說聲抱歉,養家糊口不容易,望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