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民林大怒,江安勇此舉與造反無異。
催馬上前,薛民林怒喝道:“江安勇,你想做什麼?莫非要殺了本帥不成?”
江安勇與薛民林是舊識,看到薛民林呲目欲裂,笑道:“大帥息怒,末將遵照帥令前往都護府參見,不料大帥卻去了軍營,末將心急與大帥相見,率軍往回趕,失禮之處請大帥海涵。”
“海涵個屁,讓開道路,讓你手下輕騎回營,你隨我回都護府。”薛民林喝道。
與江安義不同,江安勇對天子、朝庭並無多少好感。朝庭忠奸不分,大哥多次被陷,江安勇早就憋了一肚子氣,接到大嫂的來信,江安勇從心底往外希望能借此機會自立,對於他而言,唯恐事情鬨得不大好收場。
江安義在化州深耕十餘年,將一個百戰的窮苦邊陲之地變成富庶之州,百姓生活幸福安居樂業,老有所養少有所學,現在又掌控戈壁、威攝西域,再無戰亂之苦,百姓對江安義的感恩戴德,朝庭天子太遠,似乎談不上什麼仁德。
江安勇身在軍營,對將士們的心理更為了解,大哥充分保障了軍營的給養、軍餉,逐走西域聯軍一戰讓多數將士視江安義為統帥,那些新募入伍的兵丁更是視大哥為主公。按照張先生的叮囑,江安勇、何希桂以及江係將領都在有意無意地宣講江安義的功績,十六萬安西大軍多已歸心。加上普通百姓對江安義的擁戴,化州積蓄的巨大財力,江安勇知道,隻要大哥振臂一呼,化州當可裂疆而治。
聽到薛民林的怒喝,江安勇笑道:“大帥,此處離軍營不遠,末將想請大帥回軍營與諸將士同樂,大帥還是跟我回軍營吧。”
蔣銘大怒,喝道:“江安勇,你要脅持大帥造反不成,還不滾開。”
江安勇早就看蔣銘不爽,當初大哥入軍營挑選親衛,就是這個蔣銘跳出來搗亂,後來一直跟自己唱對台戲,當然蔣銘這些年也被他擠兌得難受,兩人多次爭執動手,要不是管平仲壓住,兩人非拚個你死我活不可。
見到蔣銘又跳出來,江安勇惡從膽邊生,伸手摘弓搭箭指向蔣銘。蔣銘絲毫不懼,冷笑道:“江安勇,有種你今天就射死我,等著朝庭滅你江家滿門。”
薛民林暗道不好,軍營之中何希桂不聽將令,江安勇更是意圖脅持自己,這個時候蔣銘加以挑釁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剛想開口緩和,江安勇已經鬆弦射箭,一箭正中蔣銘的咽喉,蔣銘應弦落馬。
二十名親衛大驚失色,連忙護在薛民林身前,薛民林暗歎,江安勇此箭射出恐怕再無回頭路,化州多事矣。江安勇衝著神情緊張的四百輕騎道:“都是自家弟兄,江某不會為難你們,你們隨我一起護送大帥回軍營。”
薛民林長歎一聲,道:“江安勇,你闖下滔天大禍,令兄為你所累……”
江安勇打斷薛民林的話,道:“禍福未知,請大帥隨我回軍營吧。”
事已至此,薛民林隻得旋轉馬頭在眾輕騎的押送上回返安西大營。江安勇吩咐道:“徐文冬,你帶六百輕騎去趟會野府,把情況告訴我大嫂,就說薛民林被我困在軍營中,安西大營這邊讓她放心。如有需要,我立刻派大隊人馬前去。”
申時二刻,路懷恩等人進了會野府東門。康千峰與妻子白芊凝兵分兩路,康千峰帶著二十人隨同路懷恩前去頒旨,白芊凝則帶著八十人前往江府緝拿江安義的妻兒老小。康千峰估計江安義不敢抗旨,倒是抓拿欣菲不容易,江府之中頗多護衛,所以主力跟著白芊凝前往江府。
此次朝庭派路懷恩前來宣旨屬於機密,加上欣菲、張克濟有意對他隱瞞消息,江安義聽到朝庭欽差到來有些詫異,連忙接了出來。看到頒旨的欽差是熟人,江安義笑道:“路公公,一路辛苦,快往裡麵請。”
路懷恩心中感動,江安義確實把自己當成了朋友,可惜這次旨意召江安義全家進京,怕是凶多吉少。心中不忍,臉上露著苦笑道:“咱家奉旨奔走,談不上辛勞。”說著,路懷恩的頭微微左側,向江安義示意其身後的康千峰。
江安義注意到路懷恩的臉色不對,側頭看見康千峰,這才注意到路懷恩身後的那群人都是糾糾武夫。江安義知道康千峰在暗衛任督撫,看情形這些人都是暗衛中人,路懷恩前來宣旨為什麼康千峰會隨同前來,江安義心裡打了個突,一種不祥之感湧上心來。
裝作若無其事將路懷恩迎進大堂,江安義吩咐人排擺香案,他身邊的親衛早得過欣菲的吩咐,聽到欽差到來迅速地聚集過來。康千峰眉頭一皺,大堂之上多出二十多條壯漢來,難道江安義有所防備。不及多想,香案擺好,刺史周永桐也聞訊趕來。路懷恩麵南而立,江安義等人跪倒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