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官場,被稱為官場二愣子,“澤黨”中人或怕沾惹是非,或被清仗波及,大家都有意無意地把他屏棄在“澤黨”之外。當然,隨著江安義聖眷日隆,現在的“澤黨”巴不得把江安義攬在懷中,隻是以前做像難看,如今隻得“含羞帶怯”,慢慢拉攏。
其三,李世成自身也有才學,幾場會文詩會下來,每有佳作傳出,尤以在申國公舉辦的詞會上以《長相思》詞一首被人稱道,“燕成雙。蝶成雙。飛去飛來楊柳旁。問伊因底忙。綠紗窗。篆爐香。午夢驚回書滿床。棋聲春晝長”被青樓廣為傳唱,被時人戲稱“李成雙”。
最主要的一點是李世成有錢有閒,相比多數寒門士子,李少爺如今是囊中充實,且不說李來和夫婦每月給他的零用錢就有二十兩,沒錢了就到妹子冬兒那轉轉,如今的小富婆冬兒眼界高了,出手就是五十兩。呼朋喚友到酒樓花銷一次,頂多也就一兩多銀子,落下仗義大度的名聲,這買賣在李世成看來不會虧。
江安義的回來,促成了李世成的結社的想法。
京師社團多如牛毛,比起澤昌書院隻多不少,不少社團在京都名聲顯赫,社長出入公侯府邸成為座上之賓,社員青樓酒肆薄有幸名,這些讓李世成眼紅得很。
起初,李世成鼓搗著江安義為頭,他老人家當仁不讓當個副社長,扛著大旗好威風。江安義對此毫無興趣,讓李世成乘興而來,敗興而歸。聰明如李世成者,當然不會被小小的失敗所擊倒,江妹夫不願出麵,隻好自己親自出馬,社名都想好了,取自當初江安義贈他的那副對聯: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中,社名礪鋒社。
礪鋒社的成立當然還得借助江安義的名頭,幾次相請酒店,麵紅耳赤間我輩英豪聚於李社長的旗下。礪鋒社在李世成的苦心經營下,兩個月的時間從十來人壯大到三十多人,在京城社團來說,已經是規模不小的社團。
社團的壯大不得不說是李世成的功勞,一些人奔著每旬一次的聚餐而去,平時日子過得苦寒,不妨加入社團打打牙祭。李世成常暗示他妹夫,江狀元會親自參加社團活動,並親臨指導做詩詞,不少人就是
衝著江安義詞仙的名頭去的。江安義當然不會去參加李世成的詩社,幾番婉拒不得,被李世成拉著一起去吃了頓飯,這讓詩社的成員士氣大振。
緊接著,李世成從妹夫的書桌上順手抄走兩首江安義閒時所寫的小詞,又是一番轟動,一時間,求入社者甚眾,這時,李世成便要擇優而錄了,幾番擇選,將詩社固定在三十六人,其中不乏名士,如薑州吳植、宿州楊昭度都是一時才俊。
參加過幾次社團間的集會比試後,礪鋒社的名聲大漲,在永昌城飄雪的冬天裡,礪鋒社辦得紅紅火火。
礪鋒社的興起得到“澤黨”的關注,近幾年“澤黨”在朝中勢弱,老一輩的高光遠(病故)、崔遠誌(致仕)、魏明遠(兩年前被黃勝所代,致仕)、範炎中(致仕)等人或死或退,從京都淡出,剩下的便是禦史中丞魏懷超、禮部郎中鄧懷肅、通事舍人於明陽等人都扛不了大旗,唯一有希望接過大旗的辰州刺史方林賓在清仗中表現平平,無望進京。
澤退則章進,章黨的領軍人物吏部尚書潘臨風
占據要位,明裡暗裡提拔重用章義書院出身的官員,讓原本勢弱的“澤黨”在官場上一退再退,發聲微弱。再加上魏懷超清高自命,不太願意牽入到其中,京都僅靠鄧懷肅和於明陽等人難以抗衡。
礪鋒社的出現,讓鄧懷肅看到希望,一來後續有人,二來借此將江安義拉入隊伍中,有江安義助陣,澤黨多出一員猛將。鄧懷肅和於明陽頻頻出現在礪鋒社的集會中,讓礪鋒社士氣、聲望大振。
十二月,江安義收到了幾封信。家信是妍兒寫的,一手雋秀雅致的小楷讓江安義欣慰不已,我家小才女不輸於自己。信中家常事,絮絮叨叨雖然瑣碎卻讀來親切,睹信思人,江安義如同置身於家中,和母親、安勇、妍兒在一起談笑。有時想來,考取秀才前的那段時間才是最幸福的時光。
另一封是張克濟的信,他已經順利到達江家,有江安義的信,江府視其為上賓,比周先生更高看一眼。張珍和妍兒年紀相仿,很快情同姐妹。張克濟冷眼旁觀近月後,得到江黃氏的支持後,開始整頓江家生意,連逐舅家數人,江府風氣為之一變。
做完這些小事,張克濟以無比的熱情投入到江家的百年基業建設中,有這位世家子弟的加入,工程量頓時加大了數倍,銀子比流水用得還快,張克濟的這封信是來討錢的,十萬兩銀子不夠一年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