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的聲音從珠簾後傳來,江安義知道是皇後的聲音,不敢抬頭,奏道:“此香水是家母所製,尚在研發,隻剩下臣身邊數瓶。”
一個太監上前接過江安義舉起的綿盒,呈給皇後。安壽迫不急待地打開盒子,見盒中僅有七瓶,有些失望,冷哼道:“江安義,你是不是把香水藏起來了?”
“臣不敢。”
王皇後瞪了女兒一眼,安壽公主吐了吐舌頭,自覺說話有些過份了。
“江愛卿,本宮很喜歡你母所製的香水,想讓香水進供宮中,不知你家一年能產多少瓶香水?”
“啟奏娘娘,香水是新製之物,此香用的是臘梅花,按照正常情況,隻要有香味的花草皆可製成香水,臣估算一年的香水會不下於十萬瓶。”
聽說隻要有香味的花草皆能製成香水,安壽公主手舞足蹈,王皇後也禁不住喜上眉梢。
“江愛卿,本宮決定每年讓你家供應宮中二千瓶,按市坊價格一分不少你的。當然,有新香型,你要及時提供給本宮。”
江安義暗喜,向上叩頭道:“娘娘千歲,區區幾瓶香水臣怎敢要宮中破費,臣知道萬歲節斂,吃飯都不加菜,這些香水算臣的一片心意。”
王皇後很高興,溫言慰道:“江愛卿的一番心意本宮領了,但宮中怎能占臣子的便宜,此事無須再說,就如此定下。對了,這一瓶香水售價幾何?”
“這香水成本太高,售價不會低於二十兩一瓶
。”
王皇後一愣,這麼貴,二十兩一瓶,那二千瓶豈不要四萬兩銀,雖說宮中不少這點錢,但僅為小小的香水花費如此多錢,天子一定不高興。連太子和安壽也愣住了,太子的年例也不過兩萬兩。
江安義再次叩頭道:“娘娘千歲,臣有下情回稟。”
“講。”王皇後的語氣多了幾分清冷。
“香水乃是新物,如宮中肯試用則無形中為香水揚名,這是臣求之不得的事情。因此,臣請宮中試用香水,並願奉上試用費用。”江安義心中有些忐忑,成敗在此一舉。
“喔。”王皇後的臉上再次泛起笑容。
安壽公主沒有那麼多拘束,笑道:“江安義,圓滑得很啊,你準備奉上多少試用銀子,本宮也替你試用了,你可不能少了本宮這份。”
“臣知宮中用度緊張,太子殿下的年例也不過數萬兩。臣身為崇文館直學士,時常得到太子賞賜,心中實屬不安。臣估算香水之利每年不下於百萬兩銀
,臣願將香水所得之純利奉出兩成,供娘娘和太子取用,另一成之利奉於安壽公主。”
大殿內一片沉重的呼吸聲,兩成就是不少於二十萬兩白銀,加上安壽公主的就是三十萬兩銀子。除了宮中的例銀,皇後也有收入來源,比如說明月香酒每年送給王皇後十萬兩銀,還有雜七雜八的一些生意,王皇後每年的收入也有二十多萬兩。
雖然貴為皇後,但要用錢的地方也不少,身邊的親信要打賞,宮女太監要賞賜,家族中人要賞賜,太子要補貼,零零總總算下來王皇後手中並不寬裕,三十萬兩對王皇後來說也不是個小數目。
但王皇後的臉色陰沉下來,冷冷地道:“江安義,你這是何意?收買本宮嗎?你好大的膽子。”
江安義心中一沉,叩頭道:“臣不敢。臣實話實說,香水之利過於巨大,一旦麵市必然遭受各方覬覦,臣區區一個從六品下的禮部員外郎,屆時要被諸多大佬吞食得連骨頭渣剩不下。身為臣子,臣當忠君,身為東宮崇文館直學士,臣也忠於太子,與其被他人吞利,不如讓利於太子。臣自問不敢做對不起太子
的事,也希望太子能保臣一生平安。臣一片私心,望娘娘明鑒。”
王皇後注視著跪在殿中的江安義,咀嚼著江安義話中的誠意。江安義的話語雖然有些逾越,但貴在真誠,此子年僅弱冠,應該沒有那些老臣的城府,可信度高。此子被萬歲許以國士之才,如果他能死心輔佐太子,加上韋祐成等人,太子之位必然穩固。而自己有了這三十萬兩銀子,宮中一切自然能牢牢地掌握,黃水嵐之流想撼動太子之位,做夢。
想到這裡,王皇後嘴角綻出笑容:“江愛卿,你的心意本宮替太子領了。太子,你要記住江愛卿的赤膽忠心。”
“是。”太子注視著塞錢給自己用的江師,滿懷感激地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