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塊護法木牌是什麼樣的?”楊宇動插言道。
李世成見過江安義隨身所帶的那塊木牌,一番描述下來,楊宇動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見程希全探詢的目光看過來,微微點了點頭,示意李世成所說不假。
徐文忠按照事先商議的問題又問了香水的製作方法、生產的地方、背後的東家等等。李世成曾聽餘慶樂在酒後吹噓,香水店背後的東家是皇後、太子和公主,此刻為了保全自己,恨不得誇大三分說出來。得知江安義背後的勢力如此深厚,程希全心情大壞,徐文忠在問出皇後和太子後也嚇得夠嗆,有些秘密知道多了怕是性命難保。
李世成半真半假、半猜半瞎說的話讓屋內變得寂靜無聲,程希全站起身恨恨地在胡床上踢了一腿,喝罵道:“還不快滾。”李世成如蒙大赦,抱頭離去
。
“今日之事不要到處亂說。”程希全吩咐瓊華道。
瓊華驚恐地連連點頭,到現在她已經後悔莫及,一個靠出賣色相的紅塵女子,卑微得像粒塵埃,今日提及的任何一人都能輕易地將她抹去,當初怎麼會為了一萬兩銀子所迷,答應迷惑李世成,現在看來那分明是買命錢。
看著程希全帶人離開,瓊華癱軟在地上,“嚶嚶”哭出聲來,有誰會在意她的命運,又有誰問過她的選擇。
溫國公府,玉華堂。
徐文忠小聲地向身旁的張公良說著探聽來的消息,不時地望一眼主座上的程希全。程希全臉色鐵青,轉動著手中的扇子,徐、張兩人常跟在他身旁,知道程希全拿不定主意時會下意識地轉動手中的東西,隻有另一側的楊宇動神情不變,汁水淋漓地咬著個梨子。
程家世代將門,為國沙場效力,戰死沙場的先輩牌位滿滿當當地擺滿了三張供案,自家四位兄長全都戰死在沙場之上,這才有了父親溫國公的封號。自己托父親和兄長們的遺蔭,活得順風順水,京兆尹多次緝拿自己都被天子輕輕揭過,氣得那高易直數次要辭官不做。
不過,程希全知道,人情這東西越用越薄,天子看在程家功勞上對自己多有維護,但終有一天人情用儘自己的下場便可悲了。如今父親年歲老大,也不知還有多少時日在世上,一旦他老去,但溫國公府必然日薄西山。
程希全手中的扇子轉得越發快了,要保住溫國公府的地位,唯有像先輩們那樣上沙場為國效力,自己文不成武不就,又怕死又舍不得人間富貴,這輩子怕是無法到沙場上殺敵,流血犧牲的事留給幾個侄兒吧。
江安義這個鄉下小子,攀龍附鳳的本事著實不小,能得天子和太子賞識,如今又通過香水店與後宮
搭上關係,將來飛黃騰達是必然的了。此消彼長,將來有一天,自己怕是還要仰仗他的鼻息,怕到那裡,生死都不由己。
程希全越想越憤怒,“啪”地將折扇重重地往地上一摔,玉魚扇墜裂成數瓣。程希全咬牙道:“不是魚死就是網破,要不然等江安義得勢,哪有我程某人的立足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