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常公公的那句話,江安義原本不打算進千金坊,而千金坊知情知趣,主動獻上禮物,江安義當然不會太過份,微微一笑,向那漢子拱拱手,舉步向下
一家行去。
看熱鬨的眾人見千金坊不戰認輸,越發群情洶湧,常樂坊的大街被看熱鬨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
第四家是長樂天,從門前的架式看,長樂天已經得到了消息。雁翅排開的兩列青衣護衛,既是迎賓又將看熱鬨的人擋在了外麵,長樂天的紅木牌匾下站著賭坊東家康知誌。
看到江安義三人,康知誌微笑地迎上前,倒像是多年老友相逢,拱手寒喧道:“三位,康某等候多時,裡麵請。”江安義對康知誌好感立生,謙謙君子溫潤如玉,這位康老板溫文爾雅,言談舉止讓人如沐春風。
“常樂坊十餘年沒有這樣的盛事了。”康知誌在前麵半步引著路,裯衫飄擺,卓爾不群,“我記得十二年前的四月,當今天子剛剛及位不久,康某那時還隻是長樂天的一名管事,來自南疆的賭場高手田少
秋想在常樂坊開賭場,所以先聲奪人大殺四方,三天之內贏了二百六十萬兩,二十八家賭場關門認輸…”
“不錯,張某還專門到常樂坊來看過熱鬨。”張延年目露緬懷之色,插言道:“我還記得這位田前輩青色土布衣褲,青帕包頭,麵色黎黑,雙目如電,特彆是那雙手臂,長及雙膝,手摸牌九令人眼花瞭亂…”
常公公顯然和江安義一樣,對這場往事並不知曉。常公公性急,打斷張延年的回憶,徑直問道:“最後的結果如何?”
“田前輩的舉動犯了眾怒,聽說常樂坊的賭場聯合起來,請出了賭仙丁閃出手,賭仙與田前輩的賭鬥就是長樂天舉行,可惜當年長樂天隻請了幾位賭場代表觀戰,事後這些觀戰者說賭仙與田前輩共鬥了三場,田前輩一勝二負敗在賭仙手中,從此,江湖上便沒有了田前輩的消息。”張延年歎了口氣,接著道:“想來田前輩敗北之後心灰意冷,從此退出江湖了。
”
康知誌帶著三人穿過長廊來到後院,曲廊之側花石草木掩映,倒像進了富貴人家的花園。康知誌接過張延年的話頭道:“康某有幸,當年作為一個服飾的小廝目睹了這場賭鬥,兩位前輩出手風采依舊仿在眼前,沒想到十二年輪回,康某有幸,再暏盛事。”
江安義立時醒悟過來,從康知誌的話中可知,自己此次的行為被視做當年田少秋一般,隻是不知這次常樂坊的賭場請出的是誰,難道倉促之間他們也能請到賭仙丁閃出手?
庭院深處有棟木屋,門前院落站著七八個人,崔華明赫然在其中,看來是常樂坊這百餘家賭坊推出的代表了。屋門半掩著,從裡麵露出燭光,康知誌側身讓客,笑道:“三位,裡麵請。”
裡麵是間木板地、木板牆、木頂板的堂地,正中間設著火塘,幾張竹椅圍著火塘隨意地擺放著,往前正中的壁下是張桌案,供奉著祖先牌位,牌位前三
個碗,木牆上掛著樂器,顯然不是平常鄭人家的擺設。
聽到響動,一名頭戴青帕的老者從旁側的門踱了出來,土布衣褲,苗人打扮,江安義看到老者的手長及膝,頓時知道這老者是誰了。果然,康知誌恭恭敬敬地向老者躬身道:“田前輩,驚擾你了。”
那老者也不答話,徑自到火塘邊的竹椅上坐下,沉聲道:“當初老夫輸給丁閃,答應他看守長樂天二十年,或是出手三次,怎麼,可是要老夫出手。我要提醒你,此次出手不論輸贏都算是第三次了,出手之後老夫便要離開這裡了。”
康知誌從懷中摸出塊墨黑的牌子,遞給田少秋道:“這是前輩當年留下的信物,先行奉還,此戰之後前輩便是自由之身,再無拘束。”
接過木牌,田少秋在手中摩挲著,片刻出神,歎道:“十二年光陰易逝,又見到你了老夥計。”
將木牌揣入懷中,老者抬起頭打量了一眼江安
義三人。目光如電,江安義感覺目光有如實質,像一把冰刃直指入心。高手,聯想起前不久看到的那名絡腮漢子,一個月的時間已經連續遭受到二名內家高手了。
江湖中藏龍臥虎,誠不欺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