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斟酌著如何挽回,馮玉才在旁邊笑著開口了,“呂鎮撫,咱們龍衛從不插手軍務,還請呂鎮撫慎言。”
欣菲柳眉倒豎,叱道:“姓馮的,我什麼時候插手軍務了。你的心思我明白,不就是想著壓過我好
晉升副都統嗎?本姑娘不與你一般見識,但你想把對付彆人的那一套用到我身上,不妨試試看。”
“好好好,當我沒說,咱們聽嚴將軍的。”馮玉才低頭不語,眼中閃過怨毒,欣菲武功強於他,又出身彩蝶門,宗門之中強手眾多,實在是惹不起。
嚴鬆雲見龍衛內鬥,一時間拿不定主意,沉吟著沒作聲。陳定珍是他的心腹,知道嚴帥想用趙氏兄弟和混水寨這夥水匪的人頭立功,當然這份功勞也少不了他一份。於是,陳定珍走近江安義,笑道:“江大人,這些水匪罪大惡極,不值得同情他們,來來來,咱們且先退在一旁,聽嚴帥發落。”
這小子嘴甜手毒,下手就衝江安義的尺澤、分金穴掐去,掐中這兩處必然半身痛麻,尋常人沒有半天緩不過勁來。
江安義連遭嚴鬆雲訓斥,憋著一肚子火,見陳定珍不懷好意,指出如鉤抓向自己,假做胳膊肘一屈,狠狠地向陳定珍的掌心撞去。陳定珍以為江安義不過是書生,就算有些力氣也不是自家的對手,被一肘撞在掌心,胳膊立時“啪啪”聲響,從腕到肘再到肩
關節,同時被一股巧勁卸下,沿著掌心一股火辣辣得的真氣在經脈中燒過,痛不欲生。
“哎呀,痛,痛痛。”陳定珍無力地垂著膀子,眼淚都疼出來了,馮玉才眼光一凝,驚疑地看向江安義,這位狀元郎的身手居然如此了得,估計不在自己之下,看來他從北漠扶質逃脫的傳言不假,看來以後和此人打交道不妨客氣些。
江安義哈哈一笑,道:“這位將軍,開個玩笑,不妨事吧。”說著伸手在陳定珍肩頭一拍,一股柔力順勢而下,“啪啪”聲中,關節一一對上,說來也怪,經脈中的那股火燒火燎的痛勁也消失了。
陳定珍驚恐地看著江安義,腳步不自覺地向後挪去,離這個“軟杮子”遠一些。
“好了,將混水寨的賊人綁人,押回武陽府請都督定奪。”嚴鬆雲站起身,狠狠地剮了江安義一眼,繼續吩咐道:“查抄這賊窩,然後放火把它燒了。”
武陽府都護府,四處燈火通明。帥堂上,朱質樸、段次宗、呂良真都沒有睡,大夥等待著大戰的消
息。子時已過,最是渴睡時分,段次宗和呂良真擺上圍棋,朱質樸飲著釅茶觀戰,大堂上時不時傳來清脆的落子聲。
帥府之內,將士盔甲明亮,映著火把閃著寒光,最近都督整頓軍務,連連責打了數十名違紀的官兵,這個風口浪尖,誰敢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著。
醜時中,都護府外人聲喧鬨,朱質樸直起身,帥堂外一名旗牌飛奔進來,單膝著地稟道:“啟稟都督,嚴副都護順利回師,混水寨賊人全部落網,還捉住了青山水寨的軍師和一名供奉。嚴副都護在府門侯傳。”
“請”,朱質樸端坐在帥案之後,段次宗和呂良真也推開棋盤,旁邊的兵丁收拾乾淨。片刻之後,嚴鬆雲帶著欣菲等人邁進帥堂,段次宗一眼就看到左側跟隨的江安義,驚喜地站起身叫道:“安義,你回來了,沒事就好,此番賑災,多虧有你,我定當為你請功。”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望向江安義,朱質樸早在家信中聽聞過江安義的名字,其父甚至把江安義列為後
輩中的頂尖人物,評價甚至高過其侄朱易鋒。江安義依舊一身嘍羅打扮,膚色較黑,沒有讀書人的白皙,舉手抬足帶著從容自信,朱質樸暗暗點頭,此子不凡。
嚴鬆雲心中憤懣,自己得勝歸來的風頭又被江安義搶去,這小子分明是自己的克星。當下將情況簡單地說明了一遍,又把趙氏兄弟率混水寨水匪投降的事淡淡地說了幾句,最後拱手請大帥定奪。
朱質樸從軍數十年,當然明白嚴鬆雲的心思,他也希望有場功勞來掩蓋最近漏洞百出的都護府,不過他同樣知道有段次宗、江安義,甚至呂良真這批文人在場,殺降領功是絕不可能的事。
“把趙氏兄弟押上來。”朱質樸吩咐道。
趙良才和趙良漢被綁著推了進來,兩旁的軍士喝道:“還不跪下。”
兩人垂頭喪氣地跪倒,等待著宣判。
江安義忙起身替趙氏兄弟講情,段次宗聽完後插言道:“既是如此,不妨讓兩人帶罪立功,如果能順利剿滅青山水寨的匪徒,豈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
段次宗身上欽差,雖然任務是賑災,但朱質樸知道此人是天子的信臣,將來自己歸京少不了要打交道,事先賣個人情將來也好相見。於是笑道:“既然段大人講情,那便饒了兩人的狗命。將混水寨的匪人打散編入水師之中,嚴鬆雲,你要嚴加看管,屆時讓他們引路攻打青山水寨。”
嚴鬆雲應諾,有人鬆開趙氏兄弟的綁繩,趙氏兄弟謝過不殺之恩後,感激地看了一眼江安義,隨著軍士出帥堂安置。此事總算圓滿解決,江安義鬆了口氣。接下來朱質樸提審王天剛,安排剿匪事宜,段次宗和江安義等人便先行告退,回住處休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