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太後死後,寧王無事極少入宮。他對天子的習慣很清楚,朝會後在紫辰殿召見大臣,下午在禦書房批看奏折,比起先皇,他這個天子哥哥算得上極為勤勉。
作為天子唯一的親弟,寧王入宮不用通報,一路來到紫辰殿。禦書房在紫辰殿的左後側,劉維國已經笑吟吟地站在紫辰殿的階前迎候。
禦書房,石方真正在持筆批閱奏章,西北戰事僵持,朱質樸和楊祥亮的大軍在化州鳳光府前列陣阻擋西域聯軍,朱質樸暗奏,西域聯軍中有不少大鄭製式的兵械,連絞車弩都有數架。
距江安義奏報已有半年多,龍衛對此事的偵查依舊毫無頭緒,石方真看著寧王走進大殿,火氣又禁不住要往上冒,低下頭看奏折,有意地冷落他一番。
寧王石方壽這段時間對禦書房生出恐懼之心,
十次來八次準要挨罵,看天子哥哥的樣子,今天也好不了。硬著頭皮行禮道:“參見萬歲。”
石方真沒理他,顧自看奏折,劉維國機靈,示意小太監搬來凳子,請寧王坐。韓誌可沒有這待遇,往寧王身後一站,大氣都不敢長出。寧王也不敢多話,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至於心能不能得自在,隻有天曉得。
看完手中的奏章,石方真提筆批紅後,這才問道:“方壽,你來有什麼事?快過年了,除夕夜帶家人進宮跟朕一起守歲,重偉、重傑都說你這個叔叔好久不來看他們了。”
石方壽心想,我被你攆得雞飛狗上牆查找龍衛中的奸細,哪有心思進宮陪兩個侄兒玩,嘴中笑道:“最近我府中進了不少海外的新奇玩藝,改天我給太子和重傑送來。”
石方真的臉色緩和下來,道:“你不要總寵著他們,特彆是太子,你這個做皇叔的可不能讓他沉迷
玩樂。朕這段心情不好,總是責罵於你,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是我的兄弟,朕有火不好衝大臣們發,隻好衝你發,你要多體量朕。”
石方真一席話說得寧王心頭一暖,笑道:“萬歲,臣弟曉得。”
兄弟倆說了幾句閒話,石方壽道:“萬歲,臣弟此來是問一件事,龍衛府鎮撫呂欣菲與禮部員外郎江安義成親之事,可是萬歲所準?呂鎮撫是我龍衛的得力乾將,如果讓她成親退出龍衛,著實是龍衛府的一大損失,請萬歲斟酌。”
石方真愣了,他是準了江安義回家成親,可是跟龍衛府鎮撫有什麼乾係,莫非江安義所娶之人是龍衛的鎮撫。石方真的臉當即沉了下來,江安義好生大膽,居然敢欺瞞朕,試圖蒙混過關,朕如果不好好教訓他,他豈不是要翻天了。
韓誌偷瞧著天子的臉色,見天子怒容滿麵,知道江安義並未跟天子說清,這小子敢搶龍衛的人,老
夫非讓他知道知道厲害。韓誌恭身稟道:“啟奏萬歲,呂欣菲乃我龍衛得力乾將,近年來更是屢立戰功,副都統年老請辭,臣正要奏明聖上讓呂欣菲接替此職。呂欣菲年僅二十三歲,有她在龍衛,可保龍衛戰力延續,為聖上效勞。”
這番話隻強調欣菲的重要,沒說江安義半個不字,聽在石方真耳中,越發覺得江安義恃寵則驕,膽大妄為。不過,石方真的旨意中確實準了江安義的親事,如果再下旨不準江安義與欣菲結婚,豈不是打了自己的嘴巴。
君無戲言,石方真鬱悶地冷哼道:“此事朕已經知道了,欣菲一事,朕自有計較。”
等寧王和韓誌離開,石方真重重地一拍桌案,罵道:“江安義好大膽子,居然敢叫朕吃啞巴虧,他長了幾個腦袋?”
劉維國對江安義的印象不錯,婉言勸道:“呂鎮撫和江大人同在西北為國效力,許是此中有些原委
。不過,呂鎮撫請辭,算算時間應該在聖旨到達之前,這其中有十多天的時間,韓都統按說應該知道啊。”
石方真原本對龍衛就產生了懷疑,劉維國的話更讓他疑慮重重,原本要責罰江安義和欣菲,此刻猶豫不決起來,到底誰在搞鬼?
殿外小太監進來通傳,“萬歲,彩蝶門門主孫雪齊求見。”
“請。”石方真對彩蝶門孫門主很是敬重,孫門主曾與太後是好友,把石方真看成子侄。天子少親情,石方真在孫門主身上總能感覺到尋常人家的溫情。
石方真親自迎了兩步,見孫雪齊要向他行禮,連忙攔住道:“孫姨,你是長輩,此處乃是朕的書房,無需多禮。”
孫雪齊一揖,笑道:“禮不可廢。”
“賜坐”,石方真笑道:“孫姨駐顏有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