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石方真吩咐道:“太子年歲漸大,身邊伺候的宮女太監加倍。唐文忠,你派幾名機靈點的小太監服伺太子,太子上課時不妨在旁邊聽聽,讓這些小太監把學士所講的內容彙集,一旬一次報於朕知。”
唐文忠領命下去,暗中啄磨天子的意思,一時間難以領會。不過,唐文忠知道,天子的旨意即是權
力,隻要運用得好,定然能從中受益。
殿內的地龍有些熱,石方真顯得有些煩躁,站起身出了禦書房,背著手往樂遊苑走去。萬歲有心事,劉維國深知不能打擾,帶著人遠遠地跟著,石方真走走停停,像是在賞景,其實在思索著如何處置江安義。
石方真惱怒江安義欺瞞他,一怒之下將江安義貶為庶民,餘知節、段次宗等人都有過諫言,認為江安義屢立功勞,如此處置太重。其實石方真正如太子所說,有意敲打一下江安義,過兩年找個理由再起用,江安義經此一事,必然會磨去些棱角,用起來順手些。
西北的戰事不利,青山水寨的元天教匪們居然逃得無影無蹤,這讓石方真十分惱火,更加堅定以暗衛控製龍衛的決心。西北賑災、剿匪,江安義居功甚厥,加上清仗田畝、出使北漠,江安義所立之功封爵亦不為過。石方真原想著江安義還年輕,封官太過的話將來太子難以駕馭他,所以才會打壓琢磨,就像對
待段次宗一般。
朝中得用之人不多,段次宗很快就要出任楚州刺史,石方真將江安義在宣德殿試中的奏章給段次宗看過,段次宗大加讚歎。此次前往楚州,石方真讓段次宗在楚州試行“量地計丁,合稅為一”的新稅法,在合適的時候提請加重商稅,為國增財。
石方真歎了口氣,自己原打算十年後再動手,卻被西北大戰逼得提前了,西北意外的這場戰爭,將國庫稍有的存銀消耗一空,如果將來北漠再來,或者大災再生,國家將無力應對。
這條新稅法是江安義所提,按說由江安義親自操作最佳,石方真停住腳步,一個念頭在心頭閃過。江安義是天賦於朕的人才,朕何必將其雪藏至太子手中才用,朕才四十出頭,還有數十年的時光,江安義如果真是國士,何嘗不可以在朕的手上發光,朕當成為千古一帝,江安義也能成為名臣,君臣相得的佳話萬古流傳。
石方真越想越興奮,段次宗在楚州試行,不妨
將江安義放在一個邊窮之地試行,如果邊窮之地能行,天下何處不可實施,諸位大臣也無話可說。石方真站住腿,劉維國趕緊走上前,聽到石方真吩咐道:“傳旨,宣值事中書侍郎紫辰殿晉見。”
很快,一封詔書出承天門,一路南下馳向德州新齊縣。紫辰殿中,石方真麵帶微笑,當初江安義以兩封奏章呈報北漠之事,今天朕便用兩封詔書還你。江安義啊江安義,朕待你如國士,你可要以國士報之,要不然,可彆怪朕不講情麵。
新齊縣平山鎮,江安義與欣菲的婚事已經過了五天,嫁為人婦的欣菲恢複了本名呂靈薇,思雨在江家住了下來,似乎與江安勇很投緣,整天嘻嘻哈哈地鬨在一處,江安義夫婦自然不會點破,一切隨緣。
一大早,江家人說說笑笑地往宅後行去。彎曲的小路已經變成了四輛馬車並行的大道,道兩旁栽種著果樹,四周遍植鮮花。思雨和江安勇走在最前,江安勇得意地向思雨介紹道:“思雨,這裡是我江家的基業,我們家的香水基地就建在裡麵。”
香水,思雨自然熟悉,這幾日各種香水都試過了,弄得身上香味混雜,不過她倒是絲毫不覺得。聽江安勇說香水作坊就在裡麵,思雨倒是一點也不忌諱,嬌笑道:“我最喜歡山茶花了,有沒有山茶花的香水。”
看到江安勇討好地圍著思雨打轉,江安義笑著對靈薇道:“我這個弟弟長大了,也知道討好女孩子了。隻是不知思雨怎麼想,你這個做嫂子的可要幫幫他。”
冬兒與妍兒一左一右地陪在江黃氏身旁,雖然江安義丟了官,江黃氏卻高興得很,兒子當官一走就是幾年,丟了官反而更在身邊。如今娶了妻,自己就等著抱孫子吧。
春光明媚,江黃氏的心情有如眼前美景,一切都美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