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得能聽出沉重的呼吸聲。李、馬兩校尉下意識地後退幾步,擋在王永慶的身前,兩人知道,
如果江安義要暴起殺人,第一個恐怕就是王永慶。
李利堅首先反應過來,高聲衝大堂外叫道:“來人啊。”
從大堂外湧進十多名持刀的兵丁,刀已出鞘,寒光閃耀,讓溽熱的大堂變冷了不少。
等兵丁在身前呈扇形將自己護住,王永慶陰陰地開口道:“江安義,你如果想殺官造反,禍及全家,本官今天就賭上這條命。要若不然,就乖乖地伏法受刑。來人,給我換粗棍,再上刑,調弓箭手預備。”
水火棍中還有一種下端包著鐵皮的,這種棍子打在身上,立時要骨斷筋折。
看來王永慶是不打算放過自己了,江安義知道絕不能束手就擒,對待王永慶這種小人,不能以德服人講道理,既然不能向他伸拳頭,那就對他顯勢力。想到這裡,江安義開口道:“王大人,你大概不知道江某的正妻曾是龍衛五品鎮撫,如今官任暗衛副都統,你要構陷我,讓我娘子得知,不但你該如何收場?
”
王永慶如遭晴天霹靂般,震得從座椅上摔到了地上,驚恐地望向一旁的王興仁,道:“他說的可是實話?”
王興仁渾身涼透,亡魂出竅,沒想到江安義背後有這樣一座靠山,自己光知道他帶了房小妾來上任,沒聽他說過妻子是暗衛副都統,如果早知道,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跟江安義掰腕子,這不是找死嗎?
場麵變得微妙,江安義再次成為眾人睹目的焦點。不過這次不是戲謔而是驚恐,對於普通的衙役來說,光聽說過龍衛,不知到朝庭還有個暗衛。甚至包括王興仁、劉九思和秦子雄等人,由於天高皇帝遠,信息不通,對朝庭新建暗衛也不清楚。暗衛,光聽名字就能讓人不寒而栗。
王永慶是州府的官員,又是錄事參軍,他從何銳的嘴中聽過暗衛,知道暗衛的成立是天子對龍衛的不滿,通過新的機構來加強對天下的控製。從地上爬回椅子,心中迅速地盤算著,江安義說的話八成是實
,這趟仇自己算結下了,聽江安義的語氣,自己怕是下場可悲。
無儘的懊惱湧上心來,一恨顏開辰和王興仁惹事生非;二恨何銳財為心竅;三恨京中的大人物博弈卻讓自己扛仇恨,王永慶恨天尤人,唯獨沒有問問自己該不該。
自怨自艾良久,王永慶橫下心來,反正將江安義得罪了,汙陷他與山匪勾結不行,那執行理匭監、刑部和大理寺的判決批文總不會有錯吧。王永慶靜了靜心神,對著王興仁道:“王縣令,接下來該你執行理匭監的判決了,將江安義杖八十。”
王興仁畏縮地躲開王永慶的目光,含糊地道:“王大人,你是上差,還是你來吧。”
“王大人,事到如今你還要摘脫出去嗎?”王永慶緊盯著王興仁,冷冰冰地道:“你難道還想江安義會放過你嗎?今日你我是替朝庭執行判決,量那江安義事後也無話可說,他真要報複,王某定會向朝庭上告。”
王興仁想了一會,確實如王永慶所說,今日所為已經把自己擺在明麵上,得罪了江安義,再想挽回已是不可能,還不如跟著王永慶一條道走到黑,首鼠兩端反而更誤事。
“依照理匭監、刑部和大理寺公文,杖責江安義八十大板。”王興仁壯著膽子吩咐道。
江安義心中泛起悲哀,王永慶汙陷他與山匪勾結要責打他他可以不理,可是理匭監、刑部和大理寺的公文代表著朝庭顏麵,他還真無法逃脫。看來今日之辱是逃不脫了。
正在此時,大堂外響起一聲喊:“聖旨到。”
眾人一驚,王永慶心中升起不祥的感覺。腳步聲響,隻見一人大步流星闖了進來,王永慶見此人身著雲彪服,立知是龍衛中人。剛想上前寒喧,那人正眼也不看他,徑自走到大堂正中高聲道:“萬歲有旨,江安義一案存疑,著禦史台觀察使石清樂重新審理,麗州龍衛協辦此案,欽此。”
江安義熱淚盈眶,拜倒山呼道:“臣領旨謝恩
。”
再看王永慶和王興仁,直接癱倒在地,至於賀強仁更是不堪,兩眼一翻,直接嚇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