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兒懷孕讓江安義欣喜若狂,他一直以來隱隱擔心遭雷擊後是不是影響了生育能力,終於可以放下這層心事,開始提筆向家人和冬兒的父母報告喜訊。冬兒更是欣喜若狂,略帶緊張地幢憬著未來,恰巧珠珠和珞珞得知喜訊後前來探望,三個女人一台戲,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不時地爆發出清脆的笑聲。
江安義在西花廳的書房仍能聽到那歡欣的笑聲,嘴角也不禁勾了起來。張克濟能體會江安義的心情,笑道:“恭喜主公,開枝散葉,血脈延續,後續有人了。”
“先生一箭雙雕,更要恭喜了。”江安義調侃道。
見張克濟老臉微紅,江安義笑著岔開話題道:“珍兒是不是又讓石頭帶去玩了,先生可要當心,彆讓石頭這小子拐跑了珍兒。”
“石頭這孩子我很喜歡,機靈、懂事。”張克
濟笑道:“唯有不喜讀書,我每次讓他讀書寫字他總要找理由逃避,實在避不過居然找珍兒這丫頭代勞,雖然珍兒偽裝石頭的字,但我還是一眼能認出來。”
張克濟又好氣又好笑,搖頭歎道:“女生外向,珍兒這丫頭居然學會瞞哄老子了。”
江安義把話題轉到即將舉辦的法會上,道:“二日後的法會先生多用點心思,能為佛門做些事,也是為自身祈福。洪信大師是有德高僧,能得他護佑,必然諸邪不侵,家宅平安。”
張克濟以前並不信佛或道,慘遭家破妻亡容毀之之災後,原本萬念俱灰,後得遇江安義,生出答報之心。不料此次富羅之行,與珠珠、珞珞兩女結下良緣,重新點燃起生活的希望。
人便是這樣,一旦有了寄托,便有了希望。張克濟回想往事,慨歎命運多舛的同時,對洪信大師所說的因果報應深信起來,所以江安義讓他籌劃法會,張克濟慨然應允。
有錢好辦事,很快一座丈許高的木製法台出現
在城東的空場上,因為是冬季,空地上的風很大,江安義命衙役在四周樹起木柵,圍以粗布。這下子引得富羅縣的百姓興趣,一個個探頭探腦地張望,有嘴快地向衙役們打聽縣太爺要乾啥。江安義在縣衙舉辦的那場“合稅為一”的宣導會很成功,讓富羅縣百姓第一次有了參與縣事的感覺,見縣衙又有新動作,大夥唯恐自己錯過了盛會,與人相談了少了件值得炫耀的談資。
很快,百姓們便從衙役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不光如此,衙役們手中拿著胥吏連夜趕抄出來的通告,四鄉八村地散發。通告上寫得明白,皇上欽封的護國禪師洪信聖僧要在富羅縣開法會,向百姓們宣揚佛法,請四方信眾十二月十二日到城東參加法會。
眾人相互打聽這位護國禪師的來曆,有知道的人眉飛色舞地向眾人講道:“這位聖僧可了不起,乃是羅漢爺轉世,他原本是明普寺知藏,為弘揚佛法,隻身南下,在德州苦修渡人…”
“哎呀呀,你一說明普寺我想起來了,這位聖
僧莫非就是安龍寺的方丈洪信大師,我三年前到魏州做生意,聽茶行的掌櫃說起過這位聖僧,可不是羅漢爺轉世,就天子都十分敬重。”有個商人迫不急待地插言道。
那個講話的人白了這位商人一眼,繼續道:“這位聖僧在德州、仁州、晃州、魏州一帶可是家喻戶曉,去年家母生病,我在安龍寺祈願,如今家母身體康健,我正準備年後與家人一起去德州安龍寺還願呢,沒想到這位聖僧居然來了咱們麗州,這可是萬金請不到的神僧,他開講佛法,我可要去聽聽。”
“衙門的林都頭是我表弟,大夥都知道吧。”有位言必提及他這位在衙門當差的都頭表弟,眾人都投以鄙夷的目光,這位洋洋自得地繼續道:“我表弟說這位聖僧與咱們縣太爺是故交,當初縣太爺還是書生的時候到安龍寺燒香祈願,就是這位洪信大師為縣太爺念經祈福,後來江太爺才一路高中,成為三元及第的狀元爺的。”
眾人齊刷刷地吸涼氣,心中暗自羨慕,這次法
會如果能得聖僧祈福,家宅平安自不必言,說不定家裡也能出個讀書的狀元郎。輿論越傳越邪乎,張克濟暗中指使胥吏和衙役們推波助瀾,說到最後,連這些推波助瀾者自己也深信不疑了。
風聲從富羅縣快速地向四周洐射開來,不少信眾乘坐馬車星夜趕來,富羅縣的大小客店被擠得滿滿當當,不少民舍都趁機收留信眾掙點小錢。會場內席地擺放著千餘個草墊,江安義聽說來的人很多,特意在會場四周生了十個大鍋,煮著熱氣騰騰的稀粥,給來人解饑防寒;又在城中的空地搭起帳蓬,供那些沒有找到住處的人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