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鎮中的狗狂吠起來,燈光亮起,隱約從鎮口處傳來呼喊聲,江安義帶著人來到前麵的大堂,掌櫃的點著油燈,一臉惶恐地從門縫往外張望。
秦子炎不用吩咐,上前問道:“掌櫃的,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這兵荒馬亂的,估計是來了山匪。”掌櫃的有些發抖,如果讓山匪攻入鎮中,燒殺搶掠,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恐怕眾人的性命難保。掌櫃的閉目念佛,祈求佛祖保佑守鎮的武士能擋住匪徒。
石河鎮入口處,燈火通明,壕溝上的搭板已經撤下,望塔上的漢子彎弓搭箭,隨時準備射擊。遠處
的黑暗中,人影幢幢,看不清多少,不過看規模至少有四五百人。
那名老者出現在柵欄旁,高聲喊道:“老朽是石河鎮的鄉正,不知諸位大爺是哪裡的好漢,來我石河鎮何意,如是鞍馬勞頓,要補給修整,我石河鎮願送上酒食,再奉上白銀五百兩供好漢們花銷。”
馬蹄聲響,數匹戰馬從黑暗中走了過來,當中一人身著烏黑鐵甲,手提長槍,身旁數人皆是親兵打扮,老者一愣,看裝束這是官軍啊。
那人冷笑道:“老頭子,瞎了你的狗眼,把本將軍當成土匪了。本將乃安西楊大都督麾下,振武校尉(從六品上)周宗炫是也,還不快快打開寨門,讓老子進鎮。”
老者當然不會就憑幾句話就打開寨門,不說對方可能冒充官軍,即使真的是官軍,這夥人半夜來到,意圖不明,萬一起了歹心,這年頭兵匪都是一樣的。
“周將軍,不知你深夜來我石河鎮所為何事?
我鎮內狹小,恐怕容納不了這麼多官爺。要不這樣,請將軍就在鎮外紮營,需要什麼東西,小老兒命鎮中百姓竭力辦妥,送給諸位軍爺。”
“哈哈哈哈”,周宗炫爆發出一陣狂笑,手中馬鞭在空中一抽,發出一聲炸響,喝道:“老子聽說石河鎮來了一夥西域的奸細,還有元天教的餘孽,本將奉軍令前來捉拿。老東西,識時務就趕緊讓開,要不然以通匪論罪,軍令一下,雞犬不留。”
老者打了個寒顫,他明白了,這夥官兵哪是什麼奉軍令抓拿散兵餘孽,分明是要殺良冒功,好一點隻殺鎮上住的外族人,凶一點怕是全都以通匪論處殺了,以人頭算軍功,自打開戰以來,這樣的消息不時傳來,沒想到今日輪到石河鎮了。
看了看身邊這些鄉人,雖然持刀拿槍,但一個個麵如土色,如何與訓練有素的官兵相抗,難道真要打開寨門,任由這些黑心的官兵胡作非為?
老者突然想到,傍晚時分有一夥官人進了鎮,把他們請出來,或許這位周將軍有所顧忌,不敢胡為
。想到這裡,他低聲交待身旁的人,“快去如歸客棧,請傍晚入鎮的那夥官人來,就說官兵要剿匪,請他們說合一番。”
性命攸關,那人撒腿如飛跑了,周宗炫坐在馬上看得清楚,哂笑道:“老頭,看來本將軍沒有說錯,你還真是通匪,居然敢當著本將軍的麵派人去給匪徒送信。眾軍,準備。”
將軍一聲令,手下的兵丁齊聲應諾,氣勢如宏,聲振山野,老者差點沒坐在地上,聽聲這隻隊伍至少在八百人往上。石河鎮青壯加起來也不過三百人,加上那些外客還不到四百人,今夜恐怕是凶多吉少。
老者強自支撐道:“這位將軍,今日我鎮中有官人借宿,說不定是將軍的舊識,請將軍稍待,小老兒已經派人去相請了。”
周宗炫一愣,居然有官人,看這老頭的神色不像說謊,自己怎麼這麼倒黴,軍功沒撈著,反倒惹上場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