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跑幾步助力,四蹄蹬開,騰空而起,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穩穩地落到了壕溝的那端。
周宗炫起初嘴角掛著冷笑,準備看江安義連人帶馬落入壕溝。等馬騰空而起,周宗炫感到有些不妙,這匹馬跳得高,跳得輕鬆,雖然是黑夜,但能感覺到馬體的流暢,有如行雲流水。
馬落到實地,江安義向他衝來。周宗炫並不慌忙,還好整以暇地讚了聲“好馬,好功夫”。他在軍中近二十年,不知經曆過多少次對戰,深知戰場之上個人的武勇作用不大,兩個呼吸不要,身後的兵丁就會將此人圍住,長槍合圍之時,便是此人的死期。
此次赴任江安義將他的刀、槍、弓都帶了來,不過沒有隨身攜帶,而是放在馬車之上,此刻江安義赤手空拳。周宗炫不慌不忙地舉起手中槍,衝著江安義的前胸點去,身旁的親兵也抽出砍刀,向江安義包圍過來。身後兩丈,無數兵丁持槍拿刀蜂擁逼來,就是放江安義前闖,也闖不過這密密麻麻的人山人海。
江安義左腿用地,木炭明白主人的心思,突然
改變前行的方向,側著向左一拐,馬身打了個橫。周宗炫以不變應萬變,手中長槍依舊朝著江安義的前胸紮去,不管江安義耍什麼花招,都逃不出他的手心。
鐵槍帶著寒風激射而來,江安義一擰身,長槍在身前走空。江安義左手如電閃,一把抓住槍杆,周宗炫冷笑一聲,壓把上翻,用力想把江安義從馬背上挑起。側旁的親衛已經趕至,三把明晃晃的砍刀,朝著江安義的胸腹處掃去。
借著上挑之力,江安義飄身而起,三把鋼刀在腳底走空,江安義左手依舊抓著槍杆,身子有如遊魚順著槍杆朝周宗炫飄去,右掌向周宗炫的胸口劈去。
軍中亦有高手,大帥和重要將領身邊都有這樣的高手護衛。聽到真氣劃空之聲,周宗炫知道遇到的高手。軍中自然傳授過應對之法,周宗炫長槍往外一甩,試圖將江安義向外撇開,身子借勢擰動,避開那道厲風。
槍長一丈,江安義的左手已經滑到槍身的一半處,距離周宗炫不過四尺遠。周宗炫用力往外甩槍,
帶著江安義的身子斜飄起來,掌風走空。江安義身在空中,左手為支撐點,以自身為輪,腳尖劃出一道圓弧,結結實實地點在周宗炫的肩頭。
周宗炫身著明光甲,肩膀處有披膊睚眥獸頭,是精鐵所鑄。江安義的足尖點在獸頭上,精鐵的獸頭立時四分五裂開來,周宗炫感覺一股熱力從肩頭滲入,炙得筋骨發酥,心口發燙,想起軍中高手提過的內勁,莫非這一下就讓自己受了內傷。
腦中生出不是對手念頭,周宗炫反應迅速,竭力往右側滾去,隻要借助馬身爭取掉落地上的時間,身後的兵丁便趕到了,往上一擁,對手就拿自己沒有辦法。等對手被包圍,那時就是自己報仇的時候。
想的挺好,身子還未脫離馬背,一隻大手抓住腰間的絆甲絛,一個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位將軍,彆急著走,我還有話說。”
周宗炫感覺自己騰雲駕霧般被高高舉起,隻聽那人高聲喝道:“本官化州刺史江安義,途經此處前往會野府赴任,你們還不把兵器放下。”
江安義轉身向身後示意,石頭從背後的行囊中取出印信,舉著火把站在馬背之上向眾人展示上。主將落入人手,對方還是刺史大人,眾軍麵麵相覤,不知如何是好。
周宗炫心中冰涼,殺良冒功被刺史大人抓到,自己怕是難以活命,事到如今,唯有拚個魚死網破,要死大家一起死。
“諸位兄弟,彆聽妖人胡說,他是元天餘孽,大家不要管我,殺了他,殺了所有人。”周宗炫體內如蟻鑽行,毫無反抗之力,隻得聲嘶力竭地叫道。他手下的幾名校尉有些意動,相互以目光示意,就要上前動手。
秦子炎見事情有些不妙,當即跳上馬,高舉著龍衛身份牌,大聲呼喝道:“我乃化州龍衛州統秦子炎,奉命護送江刺史上任,爾等還不放下兵器,難道要造反不成,想想你們的家人,還不放下兵器。”
龍衛的凶名當真能讓小兒止啼,秦子炎的話音剛落,“叮當”聲響成一片,周宗炫人在空中,心如
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