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天了。”
“十五天絲毫不壞,風味更佳,大人果然是點金之手。”華思源邊吃水果邊讚道。
史清鑒動容問道:“大人果真想將此法授於化
州百姓?”
“不錯,化州是多戰之地,民生困苦,所產的瓜果又不易保存,無法牟利,我苦思多日才想起一本古書上有過製糖水果的記載,試著做了做,沒想居然成了。如果化州百姓得此法,家中瓜果能存得長久些,也能賣些錢來度日。”江安義微笑道。
華思源和史清鑒對視一眼,兩人齊齊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向著江安義一躬到地,道:“大人以天下蒼生為念,實乃化州百姓之幸,吾等代表化州百姓謝過大人活命之法。”
夫君得人尊敬,欣菲與有榮焉,笑著起身道:“史先生,華大人,你們慢慢聊,我去廚房準備些酒菜,思雨、石頭,你們跟我去廚房。”
欣菲哪會下廚弄菜,但在史清鑒和華思源麵前要裝出一副入得廳堂下得廚房的樣子,石頭知道師母的本色,下廚房做菜當然是他的事。
涼亭中,史、華兩人慢慢地品嘗著糖水果,江安義道:“糖水果能儲存多少天我還沒有底,不過我
估計至少能存一個月以上。”
史清鑒笑道:“一個月的時間,足夠銷往大鄭最邊遠的州縣,從會野府前去西域最遠的國家也不過二十天,這些糖水果能讓化州百姓從此豐衣足食,過上好日子。不知這一罐糖水果成本要多少?”
江安義用手指敲擊著碗沿,略做思索道:“水果便宜,不過幾文錢,陶罐大量定製的話也不貴,十來文吧,水中要添加蜂蜜,這個貴些,要八十文,加上人工和柴火等消耗,我估摸一罐糖水果的成本不會超過百文。”
華思源接口道:“我聽說京都一個蜜瓜要賣到三四兩銀子,一斤葡萄的價也在二兩銀以上,香梨等物的價格也不菲,如果能將糖水果賣到京都,這樣一罐最少要十兩銀吧。”
從百文到十兩銀,翻了百倍,史清鑒古井不波的心也猛烈地跳動起來,道:“都說大人是點金手,果然名不虛傳,化州水果經大人製成糖水果,真有如點石成金,最可敬的是大人將此法無私獻出,真正做
到了‘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老朽感佩莫名。能追隨在主公身邊,實是老朽之幸。”
華思源連連點頭,拱手致意道:“能與大人共事一場,華某也深感榮幸。”
江安義道:“兩位過譽了,江某既然來到化州,總要為百姓做些實事,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吧。”
語氣中多少有些自得,史清鑒聽出主公的得意,笑著捧場道:“主公在富羅縣推廣青霧茶,青霧茶已為大鄭名茶;興辦黃羊書院,《黃羊銘》激勵多少寒門學子求進;興建黃羊寺廟,信佛之人日增;鬆昌湖畔鬆昌樓,天下士人齊誦‘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主公在富羅縣所為,天下為之囑目。如今主公主政化州,糖水果澤被蒼生,必然能再為百姓傳誦。”
史清鑒的馬屁拍的有理有據,華思源是個武夫,沒有這麼多文辭,乾巴巴地笑道:“史先生說的極是,華某深有同感。”
江安義得意地哈哈大笑,舉起碗以糖水代酒,
眾人碰一下杯。
放下碗,江安義道:“這製做糖水果的工藝不難,江某有個私心,想讓慈幼養孤院內的孩童幫著乾些活,每罐給他們五文的勞工費,他們學會了手藝,將來也不用為生計發愁。”
江安義整治販賣人口,華思源一直緊跟,他對這群孤兒很是憐惜,當即附和道:“大人仁厚,此事甚好。”
史清鑒慢悠悠地把碗放回桌上,道:“化州是果瓜之州,從四月至十月都有新鮮的瓜果上市,如今才是七月,時間來得及的話今年就能有一批糖水果賣出。化州的瓜果量極大,僅靠慈幼養孤院中的人手遠遠不夠。主公既然要惠及化州所有的百姓,那麼就要由官府來推廣才是。”
江安義點頭,三個人細議了一番,欣菲讓仆婦送上酒菜,三人邊喝邊談,儘興而散。
七月底,化州五十三個縣的縣令都接到了江刺史的公文,命他們八月初八趕到府衙,有大事相商。
這是江刺史到任後第一次召集各縣的縣令,眾人不敢怠慢,八月初五開始,就陸續有縣令帶著禮物前來拜見江安義。江安義讓縣令們住進驛館,並沒有私見任何一人,隻有範師本初七到來,住進了府衙後宅,其他的縣令眼紅卻無可奈何,誰讓範縣令是江大人的師兄呢。
八月初八,卯正,府衙的大門在鼓聲中緩緩拉開,五十三個身著綠官服的縣令們,邁著矜持的步伐,你揖我讓之中向著大堂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