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郭懷理很忙,忙著四處“拜碼頭”。強龍不壓地頭蛇,要在化州商場上站穩腿,光憑江安義的支持可不夠,經商不光要貨物好,還要講求人脈,郭懷理帶著禮物四處上門拜訪會野府的商家。
靠近邊陲因地得勢,化州的商人有大半從事著與西域有著的商貿,大商人多出自權貴之家,他們一年跑個三四趟西域,獲利便在數十萬以上。有不少西域胡商看到商機,在會野府置家買鋪,專門做進出生意,迅速地成為豪富之家。
商人的信息很靈通,郭懷理來自德州,與江刺史是好友的消息早就傳遍了會野府。江安義任刺史後,要求西域貨物入邊市交易,觸動商家利益,多數商家寧願捂貨不售也不願進駐邊市,張文津借機聚集商家向天子彈劾江安義堵塞商路。
對於上門求見的郭懷理,絕大多數人都心存芥蒂,有些人表麵上笑嬉嬉地說著客套話,心裡暗自嘀
咕,這小子借助江刺史的勢力搶自家的飯碗來了;有些人乾脆避而不見,不搭理他,還有些人冷言冷語,直接視為仇敵。
嚴宅,郭懷理吃了閉門羹,看著宅門前抱著腕子怒目金剛狀的護院,郭懷理依舊春風滿麵。嚴家替河東崔氏聚財,背後的靠山夠硬,自然不把他放在眼中,有意冷遇,順道掃掃江刺史的麵子。
和氣生財,郭懷理轉回身暗暗發狠,等著老子,總有一天你們會上門求老子的時候。
太陽已經西下,郭懷理看看時間不早,轉身上了馬車,將手中提的四樣禮物丟回車中,吩咐道:“去小江那,跑得差不多了,受了一肚子氣,上他家吃些好東西補補。”
趕車的是老王,這次他隨三少爺來化州身兼兩職,管家和車夫,他是家中的老人手,郭家父子都信得過他。老王的手藝不用誇,馬車又快又穩地駛在了府衙後門的馬廄中。
郭懷理在府衙的後宅算得上“橫行無忌”,仆傭們都知道這位是江大人的義兄,紛紛側身行禮,有丫頭飛跑著前去稟報。
兩兄弟對月飲酒,郭懷理一掃白天的沮喪,對著江安義大談生意經。因為收到田守樓的信,江安義心情舒暢,郭懷理念念叨叨的生意經觸動他的靈感,來自妖師的記憶不斷閃現,包裝、宣傳、培訓、產說會一大串新鮮的詞語從江安義的嘴中蹦出,聽得郭懷理連聲驚歎,道:“小江,哥哥說錯話了,你做生意跟哥哥我差不多,隻比哥哥差那麼一丁點。”
伸出手指,郭懷理拇指和食指比了個短短的距離。江安義笑道:“請問郭兄,邊市之事該如何破局?”
郭懷理拍著肚皮得意地笑道:“小江,關鍵時候就看出這一丁點差距的重要性了。哥哥我早就替你想好了,以香水為引,引商家入市?”
“香水?”
“小江,你可知道香水有多好賣?京城的鋪子每天限售一百瓶,店門打開一個時辰便賣光,連帶著妍兒做的脂胭之類物件也比尋常人家的香脂要好賣得多。”談及香水,郭懷理兩眼放光,那小小的瓶子分明通身都閃著金光。
“唔?”江安義不解,香水好賣他是知道的,但光靠著香水怎樣引商家入邊市?
郭懷理笑道:“跟你提件事,店裡每天隻提供百瓶的量,僧多粥少,餘慶樂這家夥現在是京城炙手可熱的人物。他的狐朋狗友為了從他手中拿到香水,時不時地請他吃飯,還有青樓中的那些女子為了買到香水也拚命討好他,要不是張玉珠管得緊,餘慶樂都快要住到青樓去了。”
江安義一皺眉,道:“餘兄還這般風流嗎?他娘子不管他?餘師和玉誠兄怎麼不約束他?”
溫國公之子程希全曾針對餘慶樂好玩樂設計陷害過他,事後江安義替他擺平沒有告訴餘師,後來餘
知節還是得知了消息,狠狠地訓斥了他一番,限定他店鋪關門後便要回家,這家夥怎麼好了傷疤就忘了痛?
“香水鋪每天限售一百瓶,我聽說每天卯時就有人等著排隊,好家夥,要不是有宵禁,估計這些人比大臣上朝都要早。”郭懷理嬉笑著地叉起一塊肥羊肉,邊吃邊讚道:“味道就是好,比肥羊館做得還地道。”
江安義思忖,他與王皇後商議,增產一萬瓶香水,分出一半在化州銷售,這樣一來京城的香水便少了近半,怕是排隊的人越發要早起了。不過,能買得起香水的人有幾個會自己排隊,倒是餘慶樂手中的存貨少了,不知道還會不會繼續吃香。
“小江,咱手裡有三萬瓶香水,這可是那些胡商夢寐以求的好東西。我上次隨那個古台格去田韋國,聽說有商人進獻了十瓶香水到王宮,結果田韋國君賞賜了他黃金五百兩,外加二千頭牛羊,這可是一本
萬利的買賣。”
郭懷理的眼睛再次閃耀起金光,繼續道:“一路上我有意地打聽香水在西域各國的情況,在永昌賣八十兩一瓶的香水在西域能賣四五百兩銀子,還有價無市,我當時就想每年販上一千瓶香水到西域,比做什麼生意也劃算。”
江安義也被郭懷理的話驚著了,他真沒想到香水在西域如此受歡迎。郭懷理神秘兮兮地靠近江安義,低聲道:“我聽說西域的胡人以牛羊為主食,身上的體味很濃,香水能掩蓋體味,那些胡女見了香水還不垂涎三尺,所以那些胡商想得到香水,隻有乖乖地聽命把貨物放進邊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