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海從往來的客商嘴中零星地得知,大雪已經下了五天,靠近邊陲的十幾個縣都遭了雪災,具體的情況要等道路暢通後才能得知。隨身帶著刺史的印章,在孟頭縣,江安義下發了公文,令雪災附近各縣征發差役疏通道路,道路暢通後往災區運送糧食和草料,準備牧場做好受災牧民的遷涉準備。
公文讓孟頭縣往旁邊的縣城轉發,江安義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借了匹馬,在傍晚時分終於回到了會野府。會野府已經得到了邊陲諸縣遭受雪災的消
息,按照慣例需要受災各縣將受災的統計情況上報到州府,再由州府根據受災的輕重安排賑災,情況特彆嚴重還需向天子稟報,請求朝庭撥款撥糧。
張彆駕又病了,據說病得很重,大夫稱不能見客需臥床休息,刺史不在府衙,三大巨頭僅剩下最小的華司馬。華思誠急得團團轉,除了派出府兵前往打探消息,其他的事沒有刺史的大印一律動不了。
“老史,江大人究竟在哪兒?這災情嚴重,沒有刺史的大印什麼事也做不了,萬一吏部追究起來,江大人可吃罪不起。”
已經散了衙,華思誠和史清鑒都聚在江安義的後宅,與江安勇夫婦一起商討該如何應對眼前的局麵。
史清鑒沉穩些,道:“華大人急也沒用,七天前的消息江大人還在臨沙縣,估計是被困在那裡了。江大人就在災區,他會組織救災的,我等先準備好賑災物資,隻等消息一到立即動手。”
華司源苦笑道:“準備好物資?那馮道量咬得死死的,沒有蓋著大印的公文絕不能動府倉,我看他
就是得了張文津的指示,故意想將事情拖大,到時耽誤了賑災,罪責還不要落到大人頭上。”
江安勇急道:“要不我和石頭騎馬去臨沙幾個縣找找。”
思雨打斷他的話道:“你就彆添亂了,你能騎馬找到大伯,大伯還不就自己回來了。”
眾人正無計可施時,大堂前的鼓聲響起。州縣門前都立有登聞鼓,這鼓可不能亂敲,大鄭律:百姓有冤可擊鼓鳴曲;民變、圍城、大難可擊鼓;百姓向朝庭建言獻策可擊鼓以聞。重啟銅匭之後,建言獻策就不可以再敲登聞鼓了。鄭律規定,鼓響一柱香後,主官必須到堂,如果延誤罪責不輕。
此刻天色已暗,府衙大門已經關閉,聽到鼓聲,府內值衙的官員趕緊命人打開大門,衙役舉著燈籠往肺石上照,什麼人這麼大膽敢敲登聞鼓,如果是亂敲,四十大板可不是玩笑。
“大人,是江大人”,持燈籠的衙役驚叫道,江安義擱好鼓槌,邁步向大門走來,衙役和官吏們紛紛行禮,今夜值守是顏易,看到江安義,長出口氣道
:“大人,你總算回來了,您再要不回來府衙就要亂套了。”
邊走江安義邊與顏易打聽府衙的情況,聽到張彆駕又病了,馮參軍借沒有大印無法調集物資為由阻礙賑災安排,江安義目光一凜,災情如火,百姓性命堪憂,這些人卻仍在勾心鬥角,實屬可恨。
大堂上已經燃起燈火,華思誠和史清鑒正站在大堂前觀望,遠遠看見江安義的身影,華思誠一拍巴掌,幾步邁下台階迎過來,高聲道:“江大人,江大人,你總算來了,這都快火燒眉毛了,你不來賑災物資調動不了啊。”
江安義衝華思誠拱手道:“難為華兄了,我正從災區來,西北一帶十餘縣雪厚五尺,大災已成,要趕緊賑災,所以我才擊響登聞鼓,召集官吏,連夜商量賑災事宜。”
史清鑒上前道:“主公來的及時,再晚個三五天便真要誤事了。”
江安義來到公堂後落座,吩咐道:“燃香計時。”
入夜時分,鼓聲響亮,傳遍全城。彆駕府,病了的張文津正與馮參軍相對而坐,把酒聽歌,正聽一名歌伎彈唱曲子。
聽到鼓聲,馮道量放下酒杯,站起身來到門外,細聽了片刻,進屋道:“大人,是登聞鼓響,怕是有大事發生,咱們快點前往府衙。”
張文津拈著胡須沉吟道:“這個時候不可能是鳴冤,那就是有變了,莫不是災民鬨事,你不是說會野府沒有看到災民嗎?圍城的話應該有消息報來,剩下就是大難了,西北遭受雪災,估計是受災的哪個縣有人來報信了。彆管他,江安義不在,老夫病了,讓華思誠去頭痛去。道量,安心陪老夫再喝幾杯。”
馮道量有些忐忑,僵笑道:“大人,聽到聞登鼓一柱香內不到可要受罰,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大意,卑職還是先去看個究竟,再來向大人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