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慣例,這數十萬兩的賑災銀至少有一半要落入他們的口袋,每個人至少也有百餘兩的收入。
江安義在公案後看得清楚,明白這些人喜從何來,重重地一敲驚堂木,江安義冷森森地道:“諸位聞災而喜,想是看上了這賑災的銀子,江某今天送大家一句話,誰要敢貪賑災的一兩銀子,江某讓他家破人亡。各位大概都知道了,江某在井門關勞軍之時,親手殺了三十多個戎彌人,殺的正眼紅,各位,好自為之。”
“諸公,此次雪災數十年難遇,災區百姓性命係於諸公手中,望諸公精誠合作,一同渡過此次難關,屆時江某一定論功行賞。如果有誰從中製肘,貪圖好處,就彆怪江某心狠手辣。”
話語如同寒風吹過,吹熄了不少人的欲望,白花花的銀子是好東西,可是比起性命來還是命重要。當然也有人低著頭暗自冷笑,任你官清如水怎奈吏滑如油,這撈錢的道道多的是,江刺史哪裡會知道,哪裡有功夫理會。所以江安義的話雖然說得嚇人,還是
會有不少人被銀子迷了眼。
張文津被兩名龍衛護送到二堂的花廳,渾身抖成一團,驚恐地嚷道:“我要見江安義,你們不能私設公堂,你們想用龍衛屈打成招嗎,我要見江安義,求求你,讓我見江大人。”
石頭升了盆炭火擺在張文津身邊,笑道:“張大人莫怕,江大人正在大堂與諸位大人商議賑災的事,等散了衙自然會來見你,我給您倒杯熱茶,你安心等他,沒事。”
快到二更天,腳步聲傳來,江安義帶著史清鑒出現在門外。
秦子炎帶人守在院中,看到江安義上前見禮,江安義輕聲道:“有勞秦兄了,接下來交給我,秦兄請回吧,等欣菲回來後我擺酒向秦兄致謝。”
看到江安義推門進來,張文津像被針紮般地跳起來,喝道:“江大人,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叫龍衛暗中拘押同僚,這可是重罪,你趕緊將我放回,否則後果你自知。”
江安義微笑地在張文津身邊坐下,道:“張大人,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什麼時候讓龍衛拘押了你,龍衛從彆駕府護送你來府衙門,一路之上眾人都看到了,暗中兩字從何談起。”
張文津重重地坐回椅中,喘著粗氣道:“那江大人把張某強押至此所為何事?”
“張大人,稍安勿躁。江某聽聞你病重臥床,特意帶來了良藥,可是賑災事大,一時脫不開身。恰巧龍衛府秦大人在此,他主動替我前去送藥,沒想到這藥真是神效,張大人居然就好了。嘖嘖,我聽秦大人說,張大人還在屋中喝了兩杯慶賀。”江安義看著氣急敗壞的張文津,譏諷地調侃道。
張文津裝病心虛,坐在椅上喘著粗氣不作聲,盤算著該如何應對。
江安義麵容一肅,冷然道:“張大人,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江某自打來化州後,你便時常裝病,公務上諸多製肘,此次賑災事大,江某懶得虛與委蛇,希望張大人通力合作。”
張文津冷笑了一聲,身子靠在椅背,斜著眼睛不屑地看著江安義,你也有求我的時候,老夫豈能輕易放過你。
看到張文津這副神態,江安義冷笑道:“張大人,賑災這樣的大事我連登聞鼓都敲了,你還躲在家中喝酒有點說不過去吧,而且讓龍衛抓了個現行,如果龍衛呈報給萬歲,這免職是鐵定的。”
張文津眉頭皺緊,下意識地縮了縮。
“張大人,我聽說你想謀求外任,這年底的考績江某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畢竟你離任對你我都是件好事。但你要在賑災一事上暗中使壞,彆怪江某讓龍衛追查你的劣跡,如實奏明天子,屆時你可不要後悔。”江安義臉上露出嘲弄的笑意,不知是嘲弄張文津還是嘲弄自己。
江安義的事跡張文津有所耳聞,這位有二愣子之稱的江大人真要發作起來張文津真有些膽怯。想了想,張文津含糊地道:“就依大人。”
出了府衙,張文津沒有理會身邊討好的小吏,
快步朝彆駕府走去,出了一身冷汗,身上的皮裘又冷又重,不趕緊回家的話真要病了。在彆駕府前站定,張文津回頭看了看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府衙,咬牙暗道:此仇不報非君子,江安義你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