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有“學會文武藝,貨賣帝王家”的說法,朝庭之中高手林立,太尉朱家、申國公、韓國侯魏家,這些將門世家中哪一個不是底蘊深厚,就連江安義自己也是朝庭的官員,更不用說皇宮大內、龍衛暗衛中隱藏著多少江湖高手。大隱隱於朝,不光是分量夠得上一個“大”字,而且也是大多數高手的首選。
至於中隱隱於市,這樣的人物多數厭煩官場的約束,想著逍遙自在、享受生活,或者是靜心追求武學的境界,但又離不開一個“財”字,於是在市井之中求取財物、稱雄一方,江湖的十大門派、大江南北的鏢局、行走漠北、西域的高手大都屬於這一類,也有像楊宇動索性托庇於豪門巨宅,以武換取所需,這類人物也不少,江家就養著兩個。
小隱隱於野,這類人兩極分化,有像至明真人
、洪信大師這樣真正達到物我兩忘、閒雲野鶴、追求無上天道的人物,也有行走於黑暗,殺人越貨、嘯聚山林的強匪,或者身犯律法不容於世,隻能隱於野,平常不與人打交道。至於那些以“隱”為名以求聞達的人,則稱不上隱字。
不過如論哪種“隱”法,都不會有人想到去做衙役,即便是衙役的都頭,雖然衙役的油水不小,但來自搜刮百姓,在世人的眼中,衙差可是下九流的人物。彆看這些人對著普通百姓時吹胡子瞪眼,在縣衙卻被官老爺當成龜孫子,呼來喝去、端茶送水的角色,深為世人不恥。
樸天豪連連搖頭,難以置信。江安義穿好衣服,沉聲道:“徐百福忍辱負重,所謀必大,雖然不知他想要什麼,但絕不能掉以輕心。此次視察看來變數很多,我要趕回會野府做些準備,天豪、安凱,你們回巴清鎮,這兩天多多打聽消息,等我到來。”
………
錢家農莊內的燈光陸續熄去,東邊小院的燈卻一直亮著。正屋內,徐百福臉色沉重,手裡端著茶盅低頭沉思,錢四則不斷地走動,唉聲歎氣。
“老四,你安生點,彆走來走去的。”徐百福抬起頭,放下茶盅道。
“大哥,這夥人究竟是誰?他們想乾什麼?”錢四是錢家莊的主人,和徐百福是磕頭拜把的兄弟,知曉他是個高手,剛才聽徐百福說那賊人其實是跑了,不免憂心忡忡,生怕被盜走了財物。
徐百福道:“莊上又沒什麼值錢的東西,至於糧食送給賊人怕他都不會要。”
錢四安定了些,問道:“大哥,明天的糧食繼續收不?”
徐百福思索了片刻,道:“收,不過再收個一兩石就算了,計劃要變。”
錢四有些肉痛,嘀咕道:“好幾千兩銀子的買賣,讓幾個毛賊給攪了。”
“錢是人掙的,小心為上”,徐百福安慰道:“莊上少收點糧,即便讓視察的刺史發現,也能推說是替官府解憂,暫時存在莊上,賺點過手銀子。唉,一切等刺史巡察過後再做計較。”
“大哥,你說這夥人會不會是府衙派來的?”錢四緊張地問道。
徐百福沒有做聲,其實他心中已經認定來人是龍衛或暗衛的高手,化州地麵上高手不少,但沒幾個會閒得夜探羊頭村,很有可能是錢四白天收糧引得龍衛的人注意,晚上來探個究竟,看來以前的計劃暫時不能實施了。
兩人又閒談了一會,各自安歇。徐百福坐在房中的椅子上,心中翻騰不止,遠沒有展現在錢四麵前那樣平靜。正如江安義所料,身為海天閣第十二代閣主的徐百福,當然不是為了販賣糧食賺取萬餘兩銀子,他所謀劃的是化州疆土。
海天閣是大鄭十大門派之一,宗門地處端州華
亭山。五十年前元天教興起,建都端州懷興府,元天教主、大齊皇帝吳玄禮,親至海天閣請當時的閣主陶利宇出山,加封陶利宇一品太保之位,陶利宇的六大徒弟皆官封三品將軍,海天閣成為大齊王國的一支禦林軍,在戰場上沒少刺殺鄭國的將領。
大齊國覆滅後,元天教徒成了叛逆,海天閣自然是附逆的罪人,遭到朝庭的追殺,陶利宇和六大門徒儘皆身死,其餘門人四散奔逃,海天閣從十大武林門派中消失了,所幸部分門人帶著典籍隨同劉子維前往了海外,保住宗門傳承不失,徐百福是在海島出生長大的元天教人,也是海天閣的第十二代閣主,重振師門聲威,是他入門那天起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