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彌的屬國有五個,尉車、居須、車合、莎宿、羌蘭,此次明確表態願意出兵的僅有尉車、居須兩國,這兩國與戎彌接壤,畏懼戎彌國的強勢,不得不
答應。而車合、莎宿、羌蘭等國與戎彌隔著尉車和居須,所以推說要回去稟報國主決定。至於休梨和勒離兩國,同為五雄之列,並不畏懼戎彌,他們願意出兵隻是想從中分些果子。
得了虎敢支持,虎銳的話語越發堅定,道:“戎彌國身為宗主國,車合、莎宿、羌蘭等屬國居然陽奉陰違不聽號令,讓我國在會盟時顏麵受損,應該嚴辭訓斥,責令他們賠償我國損失,到時按約出兵。”
虎敢眯起了眼,遮擋住眼中的精光,這些年來尉車、居次已經被他借機吞並了不少國土,繼位以來他有一個夢想,就是將屬國並入戎彌版圖,讓戎彌國將成為西域唯一的宗主國。可是,真要用兵分侵占那些屬國定然拚死反抗,而且盟友休梨和勒離國也不會坐看戎彌勢大,屆時戎彌成為公敵,反而不美,所以他把目光投向東邊的鄰居,借著鄭國的手消磨屬國的實力,同時增強自國的實力,應該說這數十年來自己做得很不錯。
手托著雪白的胡須,虎敢心中暗歎,自己年歲已大,雖然身體依舊強健,但六十五歲的年紀做起事
來總有些力不從心,看來要靠銳兒繼承自己的事業了。好在銳兒對自己的心意十分了解,行事也合乎心意,希望能在他的手中建立起一個強大的戎彌國。
欲加其罪何患無辭,車合、莎宿、羌蘭等國不知道自己在會盟時沒有答應聯合出兵,就被戎彌國認定有錯,王庭上,戎彌國的君臣興致勃勃地準備著刀槍,預備從這些小屬國身上割些血肉出來。
………
八月的莎宿寒風已至,王宮後 庭,高大的橡樹挺立如同哨兵守衛著齊高的圓屋頂,潔白的宮牆顯露著莊重素潔,紅色磚石鋪設的甬道繞過主殿在長廊的遮蓋下來到一處小湖,湖水熱氣彌漫居然是溫池。小湖四周有環湖長廊相接,周圍鬆柏青翠,繁花似錦,這裡仿如春天,外麵的寒意根本吹不進這裡。
楠木鋪就的長廊上一個孩童笑著奔跑著,往不遠處的閣殿跑去,身後是一群花枝招展的宮女,嬌笑著佯做在後麵追趕。那孩童四歲左右,黑發黑睛,穿著著天藍色的胡服,鑲著豔麗的金色花紋,腳下小皮靴,跑得飛快,在一群金發的少女的簇擁下進入閣殿
內。
殿中金壁輝煌,地麵鋪著厚厚的織毯,窗前懸掛著金色的織錦,正中間的臥榻上堆滿了鬆軟的狐裘,王妃羅娜身穿綠色的窄袖短襦,下身穿著紅黃色的絲織長裙,雪白的手腕支著皓首,正斜倚在榻上想著心事。
孩童笑著跑進來,羅娜微笑地坐起身,孩童撲入她的懷中“咯咯”地笑著,叫了聲“母妃”。羅娜愛憐地摘下兒子頭上的搭耳帽,用絲巾替他擦拭著頭上的汗水,關切地道:“隆蓋,我不是讓你玩一會就進屋來嗎,怎麼玩了這麼久,這一身汗著涼了怎麼辦?”
男孩隆蓋嘻嘻笑道:“母妃,我剛才在院子裡打獵,差點就抓住隻兔子。”四歲多的小孩正是頑皮的時候,王宮後園中養著不少珍禽,成為了孩子捉拿的對象。
羅娜命人倒了碗香梨蜜水果,看著兒子大口地喝著,吩咐身邊的侍女道:“帶隆蓋洗個澡,給他換身乾淨衣服,小心他著涼。”侍女恭聲應是,帶著小
王子去洗浴去了,殿中安靜了下來。
看著眼前珠光寶氣的物品,所穿所用都極儘奢華,羅娜卻感覺到難言的苦悶,無由的煩惱發作,伸手將身前桌上的器皿一股腦地推到了地上。瓜果滾了一地,侍女們紛紛跪倒,雖然不知王妃因何發怒,口中卻道:“王妃息怒,王妃息怒。”
羅娜的怒火越發高漲,伸腿踢倒身旁的一名侍女,向殿外走去。雖然有溫池散發的溫度,但比起殿內還是冷了許多,羅娜赤 裸的手臂感覺到一絲涼意,侍女們被她的無名火嚇得不敢上前替她披上狐裘,羅裘索性沿著繞湖的長廊漫步起來。
嫁給咄舍拉已有五年,名義上的王子隆蓋都已經四歲零二個月了,其實羅娜與咄舍拉從未有過夫妻之實。咄舍拉喜好男色的傳聞眾人皆知,成為國主後咄舍拉更是變本加厲,成天跟著一群男寵花天酒地、醉生夢死。
隨著羅娜貴為王妃,吐樂家開始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如今吐樂讚的長子為副相,羅娜的父親是堪祿(相當於吏部、戶部尚書),三子是塔紮(相當於兵
部、刑部尚書),就連護衛琅洛也成了將軍。
權力的爭奪從來不會止歇,以國相蓋英和為首的前朝舊勢力和咄舍拉的寵臣蘭赫止為代表,與吐樂氏展開爭奪,朝政朝令夕改,莎宿國內風雨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