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逆道反問道:“那這樣僵持著,你認為有什麼結果?”
利漫騰地站起身,焦躁地在大帳內轉著圈,口中嘶吼道:“我寧可被鄭國打敗逃亡,也不願意奉昆波為大汗,要死大家一起死,我活不成他也彆想好過。”
渠逆道冷笑道:“我估摸昆波也是這樣想的,你們兄弟是前世的冤家。利漫重新跪倒在渠逆道麵前,痛苦地道:“師傅,難道就沒有彆的路可走嗎?”
“大路三千,哪條道不可走。”渠逆道打了個機鋒,目光盯著暗紅的炭火,陰陰地道:“這次緹珠讓你去觀禮,未嘗不是個機會。”
“什麼機會?”利漫身子前探,手扶住茶幾上問道。
“僵局要打破,必須有人做出讓步。”渠逆道在茶幾上用手指敲敲,示意利漫稍安勿躁,繼續道:“你既不願意向昆波低頭,不妨向緹珠低頭,在她成為侍神神女後表態,願意聽從神女的調遣,全力對付外敵。”
“屆時參加法會的部落首領都會覺得你光明磊落,知大體知進退,昆波無形中便落了下風。相信緹珠對你的表態也會感動,情感上自然會多偏向你一些,這樣做還討好了神教,這步叫做以退為進,你看如何?”
利漫細細品味了一番,問道:“師傅,你說昆
波會如何做?”
“嗬嗬,無論他如何做都落了下風。如果他不願和解對外,諸部落認為他目光狹窄,不足為汗,不等大戰起恐怕就已見分曉;如果他響應和解,已經落在你之後,戰場上廝殺力大者多勞,緹珠一定不會偏向昆波,至於誰笑到最後,看誰能將鄭軍趕走,誰便是草原的大汗。”
利漫沉吟道:“如此一來,神教勢大,如何扼製?”
渠逆道道:“神教畢竟不能掌握俗世的權力,再說那是以後的事,等你得到汗位後再去考慮神教的麻煩吧。”
三月二十六日,神山彌山彩帶飄舞,莊嚴肅穆,大漠六十餘個大小部落的首領前來觀看緹珠居次成為侍神神女。法會後,利漫在參見法王和神女時,當眾宣布摒去個人得失,願率所部聽從神女調遣,抗擊即將到來的外敵。
昆波驚慌失措,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回歸帳蓬跟手下商議後,也向神女稟報,願意聽從調遣,
共同抗擊外敵。大漠部落間的裂痕在神女緹珠的努力下,暫時彌合,一致對外。
……
鄭都永昌城,長街兩側的樹木已經吐出新芽,往來的行人脫下笨重的冬裝換上輕裘,性急的公子哥兒已經騎著高頭大馬,伴著香車到城外踏青賞花了。皇宮,紫辰殿,東西兩麵的軒窗被打開,空氣從殿外流入,帶來初春的清新氣息。
“…秘書省太史局奏報,四月初八巳時三刻乃祭天吉時,朕要祭拜上天,宣讀北伐檄文,禦駕北征,平定北漠,建不世之功。”石方真的聲音在紫辰殿中回蕩,透著幾分熱切、期待和興奮。
大殿內,文東武西。東麵的文官以左右相為首,六部尚書、九卿卿正、侍郎們個個表情凝重,對於天子禦駕親征之事,文臣們已經進行過無數次勸諫,可是石方真心意已決,大夥隻得俯首聽命。與文官的凝重不同,武將們個個神采飛揚,摩拳擦掌,希望能被天子選中隨同征北,立功封侯,成就威名。
“朕親征期間,太子監國,陳相輔佐,孔省隨
同,六部之中戶部尚書餘知節隨朕一起前往鎮北大營。”眾人羨慕的目光看向孔省和餘知節,能被天子選中在身邊,無疑是親信的大臣。
“朝中政務由陳相和六部九卿商議後報太子施行,軍務由朱太尉和兵部尚書丁大為決定。”石方真看了一眼坐在西列之首的朱文南,已經白發蒼蒼一副老態,心中暗歎,加了一句道:“著朱質樸、羅通海(左衛大將軍)、陳柏鬆(右衛大將軍)協同參讚。如有疑難,可向致仕的長池侯韋義深谘詢,如遇太子與丞相之間爭執,可報皇後決斷。”
眾臣恭聲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