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虎低聲向吳英傑說明情況,走廊上已經站滿了看熱鬨的人群,能到棲仙樓吃飯的多是有錢人,有很多是生意場上的老板,有人認出爭鬥的兩方是威遠鏢局和振威鏢局,知道兩家鏢行是“冤家”,看樣子今夜有場龍虎鬥。
看熱鬨不怕事大,郭懷理卻不希望棲仙樓出現打鬥的事,沉著臉道:“章鏢頭,原因我已經解釋過了,你如果還要動手,可彆怪郭某不講情麵,我已經派人去請司馬府的許校尉,章鏢頭有什麼不滿請到衙門去說吧。”
章天剛凶焰一滯,江湖人無論武功多高,麵對朝庭的天羅地網般的專製機構還是得乖乖俯首貼耳,以江湖十大門派高手倍出,朝庭一紙征召誰敢不聽。應該說威遠鏢局總體實力強於振遠鏢局,又在西北地
區經營多年,算得上地頭蛇,可是麵對有化州刺史背景的振威鏢局,還是被打壓得步步後縮。所以羅士明才會不惜臉麵,賠小心、送乾股來拉攏楊忠武,就是想借安西都護府的勢力來對抗江刺史。
郭懷理抬出司馬府,章天剛心中發虛,身後傳來楊忠武輕佻地聲音:“司馬府,好大的官威,一個酒樓老板張口司馬府,閉口司馬府,莫非官商有勾結?”
章天剛大喜,所有的付出在這一刻都值了。側轉身,章天剛謙恭地低頭拱手道:“多謝少侯爺仗義直言,驚擾了少侯爺的酒興,章某有罪。”
少侯爺,郭懷理心中暗中盤算:鄭國非軍功不封侯(當然也有例外,如韋義深致仕時天子特旨從長池伯晉為長池侯),侯爺的數目屈指可數,能出現在會野府的隻有一人,那就是安西大都護毅勇侯楊祥亮。毅勇侯兩子都在軍中效力,看眼前這個青年人的年紀,應該是他的長子,官居明威將軍的少帥楊忠武。
郭懷理聽江安義說起過安西都護府要移鎮化州
,天子有旨收回都護府對地方政務的管轄權,手裡的權力被剝奪了估計誰也開心不起來。這段時間安義和朝庭、安西都護府的人在外確定大營新址,看來安西都護府派來的就是這位少侯爺楊忠武了。
“原來是楊少侯光臨,棲仙樓蓬蓽生輝,少侯爺喜歡什麼儘管說,郭某請客。”郭懷理滿麵春風地道,如果能與這位楊少帥拉上關係,對自己的生意不無幫助。
楊忠武眼皮都沒撩,顧自搖晃著手中的琉璃盞,聞著盞中葡萄酒香。他身旁的親衛喝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想跟我家少帥攀交情,有好酒好菜居然不送上來,分明是看不起我家少帥,章鏢師,砸了酒樓。”
章天剛高聲應諾,腳下用力一踏,樓板“啪”的一聲跺裂,伸手往旁邊的欄杆抓去,用力一掀,一段扶樓應聲而起,章天剛順手輪起,向著立柱砸去,“蓬”的一聲,塵土飛揚,樓上的食客們嚇得紛紛避讓下樓。
郭懷理見章天剛真敢拆樓,冷笑道:“少侯爺,郭某自認並無失理之處,你要拆了我的棲仙樓,郭某縱是膽小也要跟你打場官司。”
正在此時,從門外走進來一隊官兵,帶隊的正是司馬府的許校尉。這位進門就喝道:“什麼人敢在棲仙樓鬨事,跟我到司馬府走一趟。”
楊忠武將手中的琉璃盞往下一擲,冷笑道:“司馬府,華思誠見了我都不敢大聲,你算什麼東西?給我滾!”
有人急急地把楊忠武的身份告訴給許校尉,這位許校尉毫不含糊,轉身帶著手下便離開了棲仙樓。楊忠武得意地縱聲大笑道:“給我砸。”
章天剛揮舞著手中的欄杆繼續向前砸去,吳英傑衝身側的漢子示意,那人竄上前,一臂擋在欄杆上,“哢嚓”一聲,欄杆斷成兩截。章天剛正要尋人出招,見振威鏢局有人冒頭,心中暗喜,丟掉手中半截欄杆,左拳右爪,衝著來人猛抓去。
那漢子名叫羅中飛,是張樂康的徒孫,雖然輩
份不高,武藝卻超過師叔輩,被吳英傑重金挖在身邊當成製敵的銳器。他聽過章天剛追魂手的名號,見他來勢洶洶,右拳對左拳,左手化為鶴啄,朝著章天剛的爪心點去。
章天剛暗想,自己這雙手經過二十年的錘練,堅如鋼韌如革,鋼刀砍上去也隻有一道白印子。來人以為自己的掌心是短處,豈不知自己為了練就透骨掌,手心在寒熱交替中鍛造多年,隻等那鶴啄點上,至柔處化為至剛,管叫他那鶴啄骨斷筋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