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帶人走吧。李縣尉,你帶衙役去通知百姓,就說戎彌人馬上就要再次攻城,讓他們趕緊逃命去吧。”
江安勇想了想道:“也罷,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範大哥,我護著你咱們先撤吧。”
範師本搖搖頭,道:“我是一縣之長,豈能擅留職守,我要與合城縣俱存亡。”
江安勇急了,道:“範大哥,你不走我也不走,你都不怕我更不怕。”
一旁的思雨支持丈夫道:“不錯,戎彌人又不是三頭六臂,有什麼可怕的,實在打不過再逃便是。”
馮定忠心想這位姑奶奶是沒打過仗,打不過再逃,逃哪去,漫山遍野都是敵軍,逃得掉嗎?不過堂中多數人都不願逃走,倒是激起馮定忠的血性,合城縣不遠便是巴清鎮,合城縣守不住巴清鎮同樣在劫難逃,想到鎮上的家人、房屋,屋後的果樹、山上的羊群,還有小兒的私塾,跟自己一起前來屯田的兄弟姐
妹,逃,能逃到哪裡去,家毀了就算保住性命又有什麼意思。
“既然大家都認為要戰,馮某自然不能縮後。”馮定忠站起身道:“趁戎彌人還未來之前,趕緊召集屯丁、青壯在城外挖壕溝、陷馬坑,通往四鄉八村的道路要挖斷;城中老弱婦女讓他們先行離開,省得到還要分心照顧他們…”
馮定忠是沙場宿將,一條條指令發出,合城縣變成熱鬨的工地。近萬名屯丁和青壯在城外開挖壕溝、陷馬坑,道路也被挖斷,挖出的泥土高高堆起,形成馬匹無法跨越的土坡,馮定忠和江安勇帶人挖溝,範師本和李加貴組織百姓轉移,得到消息的屯丁從四麵八方彙來,等到太陽西沉之時,合城縣除了江安勇的千名輕騎外,聚攏了一萬六千名屯丁,還有四千多名青壯。
原以為馬上要來的戎彌軍不知為何未至,這對合城縣的軍民來說是個天大的好消息,眾人不敢懈怠,天色雖暗,挖溝挖路的行動卻沒有停止,每個人都
知道多挖一條壕溝,多挖深挖寬一尺,戎彌人要攻陷合城縣的時間就要多一分。
數個時辰,圍繞合城縣四門外,已經挖出大大小小的壕溝百餘條,陷馬坑將近千個,裡麵密布竹簽。西城門外,是戎彌人必經之地,五裡範圍內幾無兩丈寬的平地,戎彌戰馬要來,恐怕要叫苦連天,據馮定忠估計,要埋平這些溝坑,戎彌人至少要耽誤半天時間。
井門關,戌末,虎敢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睛,耳邊聽到壓抑的歡呼聲:“好了,大王醒了。”
胸口像壓著一塊大石,呼吸變得困難,虎敢掙紮地想坐起身,身旁有人摻扶他,後麵塞上柔軟的墊子,虎敢這時才看清自己躲在床上,看四周的裝飾應該是井門關鎮將的住處。
“利兒”,想起利兒的死,虎敢老淚縱橫,輕聲痛呼道:“利兒,痛殺父王了。”對於兩個兒子,虎敢傾注了深厚的感情,費儘心力培育,為他們的將來謀劃。老來喪子,人之大不幸,雖然貴為國主,痛
楚卻並不比普通人少半分。
“發軍,血洗合城縣,為利兒報仇。”虎敢掙紮著要起床,身子一晃,又險些摔倒。
鞬樂達是虎敢的心腹,輕聲相勸道:“大王,保重身體,醫官剛才說了大王你傷及內腑,要注意休養。此時天色已晚,我等地形不熟,冒然出兵怕中了鄭人的埋伏,大王放心,明日一早,末將便帶著飛彪騎去平了合城縣,殺光鄭人為王子報仇。”
虎敢點點頭,軟弱地癱在背墊之上,原本滿麵的紅光化成了灰敗,喪子的打擊讓虎敢仿佛瞬間老了十歲。此次東征,利兒身死,便是奪下整個化州也難解喪之痛。
子時,合城縣外火把照亮夜空,無數軍民仍在奮力挖掘,數匹戰馬從後方馳來,小心地繞過壕溝,短短的三四裡路居然走了兩柱香的功夫。東門外,範思本一臉興奮地對著來人道:“安義,你趕來合城,合城有救了。”
燭光映照在年青的臉龐上,正是刺史江安義。
得知井門關丟失的消息,江安義馬不停蹄從瑪台工地上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