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雋永的筆跡正是江安義所書,一番客套後,江安義在信中道,“…前段時日太子洗馬周處存來信告知,太子想購買雁山的莊園作為近臣休憩之所,一時籌措不到那麼多銀兩,要江某暫借一百萬兩,江某思之良久,不辯真偽。祐成你是崇文館直學士,又是太子姐夫,當知此事真偽,故讓田守樓攜百萬銀票奉上,煩勞祐成代為決策…”
放下信,田守樓已經取出一疊厚厚的銀票遞過去,韋祐成沒有伸手去接,苦笑道:“安義這是給我出難題,這百萬兩銀子,他就不怕我吞沒掉。”
“韋大人謙謙君子,世人皆知,莫說百萬兩銀子,就是百萬兩金子大人也不屑一顧。”田守樓奉承道。
“守樓謬讚了。”韋祐成伸手拿茶盅,喝了一口緩緩了心情,道:“承蒙安義信任,不過此事韋某不便答應,銀票還請守樓收回,這件事還需安義自己做主。”
田守樓輕輕地把銀票放在桌上,道:“江大人有幾句話不便寫在信中,讓我當麵與韋大人說說。”
“請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太子身為皇儲,求田問舍非所宜也,安義遠在化州不明真像不便諫言,祐成你是崇文館直學士又是太子姐夫,是為至親,如知太子之非就應直言不諱,方是為臣之道。”
韋祐成眼中閃過愧意,沒有作聲。
“周處存等人逢君之惡,是為佞臣,為太子計,當除之。”
韋祐成苦笑道:“我也想除去周處存等人,可是不知從何下手,一個不慎,恐怕事得其反。”
田守樓拿起茶盅喝了一大口,笑道:“我家大人有一計,供韋大人參考…”
府門處,韋祐成親自送田守樓離開,留下門前四名黑衣守門人暗中嘀咕,這位禮部小主事什麼來頭,老爺居然親自送他出門,眼睛可得放亮些,下次此位登門,可不敢再要門包了。
回到書房,韋祐成看著桌上的銀票思忖了片刻,揣了銀票來到寢屋,揮退伺候的丫環,安壽憋了他一眼,笑道:“乾什麼,這般神神秘秘的,見不得人
?”
“夫人,方才江安義派人送來一百萬兩銀票,說是給太子向他借錢購買雁山莊園,卻讓我替他拿主意給是不給?”韋祐成邊說邊把那疊銀票拿出放在桌上。
安壽公主一挑眉,嗔道:“江安義不懷好心,讓你替他坐蠟,好大的膽子,枉你自許聰明,怎不把銀票拍還他的臉上?”
韋祐成伏下身子在安壽的肚子上輕柔地摸了一把,笑道:“夫人莫動怒,小心動了胎氣,那江安義倒也說得敞亮,他想用這些錢除掉太子身邊的周處存等人。”
安壽公主對弟弟身邊的周處存、王知行等人厭惡至極,這些人勾著自己的弟弟成天吃喝玩樂,如果能除掉他們倒不是不可以幫忙。
半個時辰後,安壽公主帶著韋雲霖來到了坤寧宮,看到外孫,王皇後開心得眉飛眼笑,跟在外孫後麵連追帶跑,絲毫沒有母儀天下的威嚴。等母後回到椅子歇息,安壽公主把銀票掏出來放在桌上,王皇後
收斂起笑容,問道:“安壽,這是做什麼?”
“母後,弟弟讓周處存向江安義要一百萬兩買雁山的莊園,江安義不辯真假,讓人把錢交給韋郎,讓他交給太子。韋郎認為這天下將來都是太子的,何必買什麼莊園,所以讓我把錢交給母後定奪。”
王皇後的臉色沉了下來,天子售賣雁山莊園充盈國庫的事她知道,沒想到兒子居然動了買莊園的心思,他買莊園做什麼,莫非安壽對自己說太子和一群近臣遊樂的事是真的?
“來人,去東宮把太子請來。”王皇後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