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清喝道:“饒強鋒,你既知大當家對你恩重如山,怎麼還強迫大當家做這凶多吉少的事,要把整個山寨的人都搭進去。”
常若鬆站起身道:“人各有誌,強扭的瓜不甜,饒當家和齊當家既然願意隨葉爺搏一把,常某也不攔著,山寨如果有人願意跟著去的可以一並下山,隻是下了山彆說是鐘山寨的人,為不願下山的弟兄留條活路。”
郭德站在常若鬆身手,低垂的右袖內握著一把匕首,聽到常若鬆趕人下山,抬手朝常若鬆的後心捅去。郭德知道自己是個書生,不是常若鬆的對手,出
手的機會隻有一次,竭儘全力將匕首捅入常若鬆的後背之中,尺許長的刃尖全部入肉,帶血的刃尖從前麵透出。常若鬆艱難地轉頭看了看,直挺挺地撲倒在地上。
“大當家”、“大哥”、“叔”,聚義廳中多是常若鬆的親人,見大寨主被軍師所殺,一個個紅了眼拉出兵刃要上前砍死郭德。常清見叔叔被刺,慘叫一聲衝上前,伸手掐向郭德的脖子,要生生捏死這個忘恩負義的讀書人。
饒強鋒眉頭一皺,他沒想到郭德背後下手殺死了常若鬆。聚義廳中大亂,饒強鋒當機立斷,探手抓住常清的後襟,一揚手就把常清甩了出去,他身邊的親信拉出刀與常若鬆的親信戰在一處,饒強鋒的手下都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的人物,常若鬆的親信不是對手,轉瞬間就被砍倒七八人,其餘的被逼到角落。
常清從地上爬起來,揀起一把刀衝上前要拚命,不防齊知圖在旁邊冷不丁給了他一鐵錐。常清被紮透左腰倒在地上,無力地掙紮著等死。
齊知圖蹦上茶幾,尖聲叫道:“都住手,誰不
住手齊爺就紮死他。”
饒強鋒也高喝道:“住手,都是自家兄弟,不要再互相殘殺了。”
亂戰開始時,葉彥光便在江安義和高水田的護佑下躲在一角,看到江安義擋在身前,葉彥光分感安全,這八千兩銀子買的護身符真劃算。
齊知圖又紮倒兩人,其他人扔了刀劍,聽從發落。郭德的手上滿是鮮血,渾身顫抖地儒衫上擦著,將淡藍色的衣衫塗抹出一道道血痕。
大局已定,葉彥光覺得該他上場了,推開身前的江安義,輕咳一聲來到正中,朗聲道:“諸位好漢,常當家意外逝去,我等分外痛心,死者已矣,大家不要再枉送性命。眼下最要緊的是先安葬常當家和諸位死去的弟兄,然後大夥殺下山去,搏一場天大的富貴。高水田,你帶幾個人跟著饒當家和齊當家操辦此事。”
眾人都沒有做聲,饒強鋒開口道:“大夥照葉爺的吩咐,先安葬常當家和死難的弟兄吧,有什麼事等會再說吧。”
一場內訌絕不可能輕易收場,接下來清洗常若鬆的親信勢在必行,等到午時,活著的眾人帶著一身血腥味再到聚義廳集合,鐘山寨常若鬆一脈的親信已經逃得逃,死的死,剩下的人或投了饒強鋒,或降了齊知圖。
葉彥光坐在常若鬆的位置上,儼然成為了鐘山寨的大寨主,這個大寨主的位置是他將彆業中的二十多萬兩銀子許出去了大半後換來的。雖然感到肉痛,葉彥光感覺挺劃算,千金散去還複來,如果能打下半壁江山那銀子還不成百倍地回來,小時候算命先生說他的命貴不可言,莫非自己真有皇帝夢,做了皇帝,三宮六院可得好好選一選,一臉興奮的葉彥光沒有發現饒強鋒、齊知圖以及郭德等人眼中或濃或淡的譏諷。
江安義成了葉彥光的貼身護衛,剛才葉彥光對他封官許願,將來加封他為平東大將軍,當朝一品。江安義也不好笑,一品和二品的大將軍都是虛銜,在葉彥光看來封個最大的官拉攏人準沒錯。
聽著葉彥光侃侃而談,指點江山封官許願,江
安義不僅感慨世事多變,原本隻是個河工弊案,沒想到演變成了謀逆案,節外生出來的枝可有點大,大到喧賓奪主了。這個葉彥光真能作,原本隻是打板子流放的罪,生生被他作成了砍頭滅門的大罪,隻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陪著他掉腦袋。
唉,眾生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