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義伸手將他提過門檻,心中暗歎,靠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官員和幾十名隻會欺壓良善的衙役,葉彥光搞不好真能禍害不少州縣,等朝庭的大軍到來平亂,不知有多少人會因此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自己恰逢其會,要想辦法平息這場禍事,儘力保護百姓才是。
出其不易將葉彥光、齊知圖、餘駝子和高水田等人拿下倒不難,可是饒強鋒和郭德得到風聲後必定提前發動,自己隻有一雙手,就算本事大也難對付鐘山寨五六百人,狗急跳牆必定胡亂殺人,最後倒黴的還是興淩縣的百姓。何況楊思齊在暗中謀劃,此人狡
計多端,相較葉彥光等人他才是心腹大患。唉,也不知元天教有多少人潛伏的災民之中,一不小心恐怕整個江南都要動蕩起來,天下多事。
江安義深吸一口氣,提醒自己急切不得,看準了再動手。跟著葉彥光來到大堂,葉彥光急不可耐往公案的椅子上一坐,手按公案俯視下方,頗有高坐金鑾殿、天下儘在掌握的豪邁。
恍惚了片刻,葉彥光衝著楊國華道:"寫告示,我說你寫。"
楊國華不敢怠慢,提筆在手,按著葉彥光的口述寫告示:曉諭興淩縣百姓,元華江泛濫致使百姓流離失所衣食無著,本縣憂心如焚,特許爾等向縣中富戶借糧,如有反抗,許爾等強行索要,特此布告。
手中筆抖得厲害,大團的墨跡滴落在告示上,引以為豪的書法像蚯爬蛇行,書不成形。楊國華清楚,這張告示貼出去,被朝庭知道是自己所寫,附逆的罪名難逃。
歪著頭看到布告上一團模糊,葉彥光焦躁起來,站起身給了楊國華一記耳光,罵道:"沒用的東西
。再要寫錯,就砍掉你的胳膊。"
這招管用,為了保住胳膊,楊國華抖抖縮縮總算把告示寫好。葉彥光打開印盒,取出大印在告示上端端正正地蓋上。仔細打量著鮮紅的印跡:興淩縣正堂,葉彥光有些不滿地道:"蓋歪了些,要不重寫一張。"
齊知圖渾身殺氣地邁進大堂,高聲呼道:"葉爺,縣衙被控製住了,不聽話的人都殺了。"
楊國華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道:"大爺,千萬不要殺我,我願意歸順。"
葉彥光沒有理睬楊國華,皺著眉頭問道:"饒當家怎麼還沒有消息傳來,莫非有什麼變故?"
江安義心中一動,碼頭幫有三百多人,如果能把這股力量掌握在手中,倒是可以與鐘山寨的山賊相搏一場。
想到這裡,江安義道:"葉爺,那鐵頭陀功夫不弱,正是饒當家的對手,再說碼頭幫有三百多人,饒爺才帶了百餘人過去,說不定不是對手,要不我過去看看。"
葉彥光欣慰地點頭道:"國安,辛苦你了,速去速回,我這裡也離不開你。"
江安義從縣衙出來,出了南門直奔碼頭,碼頭離縣城有三裡多路,隔老遠就聽到喊殺聲。江安義腳步加快,看見碼頭上有不少棚屋,數百人正在建築中往來拚殺。
半個時辰前饒強鋒帶著手下來到碼頭,一百多個漢子氣勢洶洶立時引起碼頭幫幫眾的注意,平日裡沒少和餘駝子的相鬥,大夥經驗豐富,一聲呼喚,立時湧出數百條漢子,手拿各式武器,攔住饒強鋒的去路。
饒強鋒沒想到碼頭幫反映如此迅速,他原本想先擒住鐵頭陀,威逼鐵頭陀就範控製住碼頭幫,結果一群漢子攔路,放眼望去沒看到光頭。
上前搭話,不料卻碰了釘子,碼頭幫的人誤以為饒強鋒是餘駝子請來的打手,惡語相向,兩方都不是善碴,話不投機大打出手。
饒強鋒和二十幾名親信是殺過人的,出手十分狠辣,碼頭幫在他們手下倒下二十多人,眼看抵擋不
住。這個時候鐵頭陀趕來,看到來敵凶猛,帶著手下避進房屋,借助地勢進行反擊。這一帶碼頭幫幫眾閉著眼睛都能行走,饒強鋒的人吃了大虧,依仗著饒強鋒凶悍,雙方纏鬥在一起難分難解。
江安義也分不清纏鬥的人究竟是哪方,索性快刀斬亂麻,氣運丹田厲喝一聲:"住手。"
聲如霹靂震得屋頂都籟籟往下掉塵土,那些爭鬥的漢子感覺耳邊有如炸了聲響雷,轟轟直響。這一聲還真見效,雙方都停下了爭鬥,分成涇渭分明的兩邊,江安義看到了饒強鋒,也看到了鐵頭陀。
饒強鋒看到來人是馮國安,心中大定,剛才馮國安那聲吼顯露出他深不可測的內功,有這樣的強手相助,鐵頭陀勢必難逃。
認出來人是江安義,鐵頭陀更是狂喜,眼前這夥餘駝子的人實在凶橫,自己手下傷亡了五六十人,江安義已經向他透露過身份是朝庭的人,並且答應助自己除去餘駝子,莫非他得到消息趕來幫自己。鐵頭陀暗中揣測過江安義的身份,極可能是龍衛中人,有龍衛的人幫著自己,餘駝子吃不了要兜著走。
可憐饒強鋒和鐵頭陀莫名其妙地鬥了半天,還不明白彼此的目的,都把希望寄托在江安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