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大濤與熊以安對視一眼,笑道:“如果真的是葉彥光,本官和熊大人都可為你擔保脫罪,不僅不追究附逆的罪名,事後也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得了紀大濤的保證,高水田和孫強跪倒在地磕頭,謝道:“多謝大人。”
城門關閉難不住龍衛的州統,紀大濤以龍衛辦差的名義打開西門,帶著高水田出城,半個時辰後回來,紀大濤的馬鞍前橫放著五花大綁的葉彥光,一群人又回了熊府。
熊以安喝著濃茶在等候,院牆拆了,馬蹄聲毫無遮礙地傳來,顧不上矜持,帶著家人匆匆地迎了出來。紀大濤跳下馬,提著一個背綁的葉彥光。借著火把的光,熊以安一眼認出正是葉彥光。
趁熱打鐵連夜審訊,熊以安讓人請來李玉波,讓他與葉彥光對質。葉彥光已是萬念俱灰,對於紀大濤的喝問充耳不聞,低著頭隻求速死。紀大濤冷笑道:“落到龍衛手中,想死也沒那麼容易,你若能嘗遍龍衛府的十八般刑法後還能不開口,紀某便佩服你是條漢子。來人,去準備火盆。”
熊以安不易查察地皺了一下眉,準備火盆,這是準備燒烙犯人了。這處宅院他住了兩年,宅中的裝飾很用了點心思,想到以後屋中會散發出的焦臭味,熊以安實在是忍受不了,他可不想換處宅院。
搖著折扇想了想,熊以安開口道:“葉彥光,我知你自知死罪難逃,所以一心想死,可是你有沒有替你的妻兒想過,熊某記得你有三個兒子二個女兒,
都尚未成年,我記得去年你長子考中童生還請我到赴過宴。
話語如同巨石投在死水般的心湖中,葉彥光抬起頭來看向熊以安,這位玉公子在燈光風神玉立,溫潤如玉,臉上的笑容依舊有如春風。
“熊大人,你如能保全葉某的妻兒,你讓葉某說什麼都行。”葉彥光自知必死,他的妻兒肯定逃不脫朝庭的追捕,如果能用自己的性命保全家人,葉彥光當然願意。
熊以安輕輕地搖動手中折扇,淡然道:“葉彥光,你我也算是舊識,我也不用虛言瞞你。要讓你家人什麼事都沒有,熊某做不到,但是保全他們的性命熊某可以答應你,你的妻女肯定要官賣,屆時熊某派人將她們買下好生安頓,至於你的三個兒子按律要充軍發配,熊某可以替你打點,讓他們從輕發落。”
如今悔之晚矣,葉彥光的手死死地摳著地磚縫隙,眼淚一滴滴滴落在青磚之上,很快潤濕一片。熊
以安的話透著幾分可信,葉彥光思慮再三,最後咬牙道:“熊大人,葉某相信你的承諾,願意從實招認。如果熊大人騙了我,葉某縱在九泉之下也要變成厲鬼前來索命。”
“好說,好說”,熊以安輕描淡寫地搖著折扇,心想有錢能使鬼推磨,真要是自己失言,自會請高僧超度他的亡魂,怎麼會讓他變成惡鬼作祟。
先交待造反之事,葉彥光把罪責推到了饒強鋒、齊知圖和郭德身上,他隻是被逼無奈的協從,紀大濤懶得駁斥,反正都是個死字。然後交待轉運司衙門與他聯手以次充好、以少充多的事,李玉波執筆,問得詳細,足足記了寸許厚的口供。等所有的事情都問完,已經是四更天了。
紀大濤打了個哈欠,拿了口供在手中隨意地翻看了一下,笑道:“有了這些東西,算得上是鐵證如山了。那饒強鋒原是平州銀嶺山的匪首,曾經劫過方州的稅銀,銀嶺山被平定後居然跑到了小鐘山又企圖
造反,真是賊心不死。元天教死灰複燃,插手此次叛亂要迅速奏明朝庭,讓朝庭下旨在交通關卡畫影圖形捉拿這些叛逆。”
李玉波關注的是如何扳倒轉運司衙門的官員,道:“熊大人,有了葉彥光的口供,常玉超這些人貪贓枉法、中飽私囊的證據確鑿,明日請大人將口供呈於刺史艾大人,捉拿常玉超等人歸案。”
熊以安笑道:“李大人,稍安勿躁,艾刺史已經說過,轉運司衙門的案子等欽差魯大人來問,李兄暫且在府上安心住著,等欽差來了之後,咱們不妨看看魯大人是怎樣問案的。”
轉過臉熊以安對紀大濤道:“我府上多有空房,紀大人不妨帶了手下來這裡落腳,我與大人一見如故,住在一起飲酒暢談實在快事。再說有大人住在此,也好順便看押葉彥光。”
紀大濤聽熊以安的話頗含深意,聽話中之意葉彥光落網之事不想告訴彆人,這位玉公子想暗中對付
誰。心中疑惑,臉上笑道:“縣衙的寅賓館確實有些擁擠,再說吃食也遠比不上府上,紀某就厚顏叨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