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山鎮家中自然要喝安龍茶,安龍寺後山的四棵老茶樹每年穀雨前會送給江府幾斤新茶。喝著微苦的茶湯,沐浴在月光之下,江安義感慨地歎道:“好茶,越喝越有滋味,坐在這竹山之上喝安龍茶,感覺人都輕靈了許我,心清氣爽。”
張克濟聞著淡淡的茶香,輕笑道:“主公在外奔波勞累,我這個做謀士反在家中安享輕閒,著實有愧。”
“先生何出此言”,江安義道:“江家上上下
下都是先生打理,讓我無後顧之憂。這兩日隨先生看過後寨,可謂固若金湯,百年基業在幾年間便打造完成,先生何必過謙。”
張克濟站起身,手扶亭柱看著月光下的江府,深情地道:“張某是被棄之人,蒙主公收留委以重任,每年數十萬兩銀子交於我手,此等信任何以為報。張某跟隨主公已有十一年,珍兒都為人母,兩個孩子也在府中長大,張某早將江府當成自家,隻恨麵容被毀,身份尷尬,不能追隨在主公身側。”
江安義安慰道:“先生能運籌帷幄能決勝千裡之外,安義在化州時得到先生不少指點,才能略有成就,以先生大才,何必在人前爭強。”
張克濟坐回竹椅中,笑道:“主公現在妙語連珠,說得張某心花怒放。這兩日主公看過後寨,不知
有什麼不滿之處?”
“江某是外行,哪敢指點先生。”外行看熱鬨,張克濟規劃的後寨源自亂國時期軍神孔亮的八卦圖,按“天地雷風水火山澤”布列,變幻莫測威力無窮。張克濟讓女婿何希桂領著府中百餘名青壯在其中操練,已經初具威勢。
江安義有些不解地道:“先生,我知你是未雨綢繆,為江家奠定百家基業,不過是不是有點過於緊張了,江某到過李家,好像也沒有這樣嚴密。”
張克濟朗聲笑道:“主公,須知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江家香水暴利,每年得銀數以百萬計,雖然有皇後、太子為後盾,又有餘家、郭家為倚助,不過錢是惹禍根苗,江家防守這樣嚴密,還是不斷有賊人前來騷擾。”壓低聲音,張克濟繼續道:“明麵上的賊
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官場上的袞袞諸公,甚至是主公引為後盾的人物。”
江安義心中一沉,張克濟的話不無道理,想當年自己被貶時,那個王縣令不就馬上來打主意了嗎?
“張某出身盧家,對盧家的一些情況還算了解,盧家族人聚居之地亦是高人布置,用的是六丁六甲陣圖,盧家青壯族人多達六七百,加上護院、傭工加在一處超過千人,一旦有變,立時可以組織起千人的防衛隊伍,保護家族安全。”張克濟侃侃談道:“族中有暗道五條,分彆通往莊外,而在莊外有數處堡壘,皆是石塊所壘,內藏弓弩,便是軍隊來攻,沒有數個時辰也無法破開。”
江安義本來有些擔心,他已經聽娘說過家中請來的供奉在保護江家的同時恐怕也替朝庭監視著江家
,自家養了這麼多青壯,會不會讓朝庭生出不好的想法來。現在聽張先生說盧家有千餘青壯,自己這些人還真算不了什麼大事。
“李家也不簡單,我估計主公到李家不過是走馬觀花,看得並不仔細,李家在江南經過數百家的經營,江家怎麼可能與他相比。”張克濟毫不客氣地道。
江安義回想起一些細節,李家的寨牆高達二丈多,有護城河、吊橋,分明就是一處堅固的城堡,現在的江府後寨無論從規模、寨牆的高度寬度等都無法跟他相比,再想到莊中遇到的陳洪明、薑健等高手,看來自己確實小瞧了李家,十大世家肯定藏龍臥虎,遠不是自己粗粗看過去的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