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從街旁的酒樓上傳出一聲厲喝,一個身形從二樓的木窗跌出,向著街心落下。那人武功不俗,人在空中竭力扳正身形,看到街心有隊車馬經過,凝身向車頂踩去,想在車頂處站住。
樓上傳出厲喝時何希桂便已警覺,見跌落之人要往車頂上踩,當即飛身而起,拔拳向那
漢子的腰間擂去。那漢子一蜷腿,長笑一聲向著石頭的手踩去,準備借助石頭的上衝之勢重新翻回酒樓。
“蓬”的一聲,勁氣四溢,石頭的身形被踩得一滯,回身坐回馬背。那漢子低估了石頭拳頭的威力,身形雖然躍起,嘴中慘呼出聲。
石頭是江安義的弟子,實際上江安義教他的東西並不多,隻是將元玄心法傳授給了他。石頭好武,跟著安勇、欣菲、思雨練過,在化州時向田少秋討教過,又隨安西都護府的大軍操練過,回平山鎮跟家中的供奉們認真學過,從所學的招式來說遠遠超過江安義這個師傅。
惱怒那漢子無禮,石頭出手時帶出幾絲元玄真氣,他的內功已經小有成就,踏入練氣化神之境,在江湖上算得上是高手了。那漢子覺得掌心像幾根燒紅的鐵針紮入,痛徹心扉,氣息一散,掉落在地,腳尖哪敢沾地,虛提在那裡直打顫,身上的汗滴滾滾落下。
“孫師弟,怎麼了?”從樓中竄出幾名勁裝漢子,其中一個紅臉漢扶住那漢子關切地問道。
“陳師哥,我這條腳痛得厲害,怕是夠嗆,那小子出陰招暗算我,手中拿著暗青子。”
紅臉漢陳步寧抬頭望向車隊,親衛們早已抽出刀,將中間五輛馬車護衛起來。見車隊防範嚴密,陳步寧心知遇到了硬茬,不過他們師兄弟出身風雷門,雖然比不上江湖十大門派聲名顯赫,但在西南一帶也是響當當的門戶。
去年少掌門康千峰迎娶了落意門門主的孫女映霞仙子,前來祝賀的武林朋友多達千人,風雷門聲名越顯。風雷門掌門康宇誌雄才大略,不甘心風雷門僅在西南一帶稱雄,豐樂十五年
天下比武,星月閣、天行宗、雲霄殿都沒有人參與,康宇誌把目光放在十大門派上。此次風雷門少掌門夫婦帶了二十多名師兄弟來京赴英雄會,就是想與朝庭搞好關係,多立功勞,能像風清山莊那樣借助朝庭認可成為十大門派之一。
馬車停下,幾顆小腦袋爭先恐後地擠出車窗看熱鬨,劍拔弩張的局麵絲毫沒有嚇住車內的幾位小童,烏溜溜的黑眼珠四處掃看。
此處發生爭鬥,立時圍了一大群看熱鬨的人,不少江湖人氏聞訊趕到,見是風雷門與人發生了衝突,紛紛站在旁邊助起陣來。開玩笑,風雷門在江湖上迅速崛起的大門派,與落意門聯姻之後更是如日中天,行走江湖靠得是人脈廣,背靠大樹好乘涼,交好了風雷門將來行走江湖有諸多方便。
陳步寧有些躊躇,他知道京中權貴眾多,眼前這夥人有二十多個精悍的護衛,探頭觀望的孩子身上珠光寶氣,鐵定是個有錢有勢的人家,要說起來是自家師弟有錯在先,隨便往人家車頂上踏。隻是圍了一大圈看熱鬨的人,羞刀難入鞘,要找個什麼台階息事寧人才好。
不遠處,薑健帶著幾名暗衛手下在看熱鬨,打探消息的人回來稟報道:“鎮撫大人,是風雷門的人與江府發生了爭執,我們要不要上前勸解開?”
江府,朝中姓江的官員不多,能夠有二十多名親衛、數十匹好馬的鐵定是江安義。薑健眼中射出一道凶光,冷哼道:“督公隻是讓我們暗中看著,沒出人命管他做什麼。”
何希桂催馬上前,倨傲地道:“你們想乾啥,還不散開,彆擋住道,當心老子把你們全都抓到衙門去問罪。”
奉師傅之命來接師娘,石頭沒想到會生出事來,這讓他感覺很沒麵子。如今他已不是杏花嶺下看馬的農娃,而是東宮左衛率六品司階,是朝庭的將官,在他眼中陳步寧等人就是惹是生非的亂民,萬歲怎麼會想著讓這些烏合之眾前去北漠打探軍情,這些天京中烏七八糟的事不少,就是因為這夥子江湖人所起。
石頭的江湖經驗不多,本來說兩句軟話互相給台階就過去了,他這句話出口,所有的江湖人臉色都變了,性急的拔出兵刃,怒目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