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擂台四周就圍滿了觀戰之人,眾人交頭接耳地議論著,互相探聽著對方在賭坊中押了多少銀子。
紫雲樓上三位仲裁在辰正來到,居高臨下看得最為清楚,廣方大師坐在正中,杜一伊一身紫裳坐在他的左側,身後侍立著思風等人。
除了三名仲裁,紫雲樓上還坐著十多位掌門、江湖名宿,焦空羽和高威敬忝末座,卻一臉按捺不住的喜色。最為高興的還是那些侍立在長輩身後的弟子們,不敢大聲喧嘩,相互以目示意,這場盛會能在紫雲樓上觀看,足以讓他們吹噓好一陣子了。
除了紫雲樓,擂台四周的山樓、涼亭、高樹都成了觀戰的好去處,連涼亭頂上都坐滿了人。離擂台十餘丈遠有處觀風樓,樓上稀疏地或站或立著幾個人,不少江湖漢想躋身其上,結果離著數丈遠就被勸了回去,有人伺強想硬闖,看到護衛亮出的暗衛身份牌後默然離開。
擂台東西兩側搭著棚子,供江家和風雷門落腿,風雷門康千峰夫婦早早就到來與四處的江湖人寒喧著,紫雲樓上的仲裁和宿老到達後,康千峰專程上樓拜見,執禮甚恭,一副江湖後學拜見前輩的恣態,贏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觀風樓上石方真身著一襲青衫,站在欄杆處四處張望,笑道:“這個風雷門的少掌門倒是長袖善舞,江卿倒是沉得住氣,比朕來得還晚,是不把這些江湖人放在眼裡了,等下恐怕要人人喊打。”
劉維國聽出石方真話語中的欣賞之意,站在天子的角度上巴不得臣子不結黨營私,隻忠心他一人。江安義出身澤昌書院,卻很少參與澤黨的聚會,與其他官員也少有交際,一副不會做官的模樣,就任清田司使後一天到晚呆在衙門裡辦差。天子任命洛懷王為清田司督辦,石重仁做撒手掌櫃,江安義也不去王府套近乎,這讓原本有些疑心的石方真徹底放心,對江安義的嘉許自然大增。
站得高看得遠,石方真一眼瞥見人群中鑽來鑽去的石重仁,笑罵道:“老三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去個人把他叫到朕這裡來。”
片刻功夫,石重仁被引上樓來,苦著臉行禮道:“孩兒見過父皇。父皇,你怎麼微服出宮了,這裡亂糟糟的,萬一有事怎麼辦?兒臣恭請父皇起駕回宮。”
“你能來看熱鬨朕就不能”,石方真板起臉道:“朕身邊有諸多護衛,不用你操心,倒是你一個人到處亂竄,怎麼不帶上護衛,出了事怎麼辦?馮忠,從暗衛中選六名高手保護洛懷王。”
馮忠躬身應是,心中嘀咕,宮中傳聞劉貴妃重獲天子恩寵,看來不假,以前不被看重的洛懷王,天子居然派出六名高手保護,加上已派的兩名龍衛高手,與楚安王的規格相同,黃喜是楚安王的蒙師,自己再怎麼討好也比不過他,倒是洛懷王值得親近。
辰正二刻,十餘匹駿馬出現在芙蓉苑西門,江安義帶著欣菲、石頭和親衛來到,京兆尹的衙役疏通道路,讓江安義等人入內。
“好馬”、“擺什麼架子”、“江家今日出戰的是誰?”、“管他是誰都輸定了”…
江安義一行在東棚下馬,京兆府維持秩序的孫捕頭讓手下衙役接過馬韁繩,討好地笑道:“江大人,離開戰還有一刻鐘,小的準備了茶水,你喝點茶歇歇。”
康千峰在西棚看到江安義到來,唇角微微一翹,起身道:“芊凝,隨我一起去拜會這位江大人。”
白芊凝冷哼道:“要去你去,我才懶得裝模作樣。”
康千峰也不生氣,徑自了帶了風雷門的弟子來到東棚,對著端坐的江安義抱拳行禮道:“江湖草莾康千峰見過江大人。”
“不敢,江某還禮,康少俠請坐。”江安義放下茶杯起身還禮,他絲毫不敢輕視這位風雷門的少掌門,能將自己逼得如此被動的人豈是易與之輩。
康千峰的話說得很客氣,先是替門下致歉,自承錯處,然後客氣地說這場比鬥情非得已,請江安義一方手下留情,大家以武會友,點到為止。江安義自然不會被迷惑,說著場麵話,雙方言笑晏晏,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多年老友重逢。
一通鑼響,比鬥正式開始。
何希桂早已經躍躍欲試,聽到鑼聲向著江安義和欣菲施禮,信心滿滿地道:“弟子準備上場教訓教訓風雷門的屑小之輩,師傅、師娘有何吩咐。”
江安義沉著臉教訓道:“擂台比鬥與沙場廝殺一樣凶險莫測,你尚未上場就口出狂言,掉以輕心,讓我怎麼放心。”
欣菲也在一旁道:“石頭,江湖上高手眾多,不可小覷天下英雄。你與風雷門爭鬥要多
加小心,事有不妙先行認輸,千萬不可意氣用事。”
此時,豐樂清已經來到擂台之下,五尺高的擂台輕輕一躍便縱了上來。豐樂清身材高大,臉色紅潤,衝著四周做了羅圈揖,引得彩聲四起,“雷霆手”的歡呼聲有如山呼海嘯般。石方真問一旁的馮忠道:“這個雷霆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