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石重傑胸有成竹地道:“兒臣跟江大人不熟,卻喜歡誦讀江大人的詩詞,尤喜江大人所寫的那篇《鬆昌樓記》,由文知人,可見江大人忠君愛國、胸襟曠達,不是謠言中所傳的自大自狂的浮淺之人,父皇對江大人有知遇之恩,想來早已了然於胸。”
石方真微笑點頭,傑兒見識深遠,不為表象迷惑,讀書有成。石重傑麵向石方真繼續侃侃而談,道:“不過,兒臣讚成黃大人的說法,為平息此事不妨對江大人稍加懲處。”
“喔,是何道理?”
“對北漠用兵是朝庭當前最大的事。”石重傑加重語氣,轉向站立兩旁的眾臣,道:“北漠人對我朝動向已有警覺,前去打探消息的暗探損失嚴重,父皇才下詔召集江湖人為國效力,前往北漠打探軍情。”
“江湖人難以駕馭,江大人此時與江湖人發生衝突,定然會對父皇利用江湖人探聽軍情的決策造成影響。因此,兒臣以為事有緩急,應先以安撫江湖人為急,所以不妨先委屈一下江大人,給他一個小小的懲處,等北漠平定之後再行平反。江大人赤膽忠心,父皇隻要向他說明緣由,兒臣相信江大人定會欣然答應。”
“萬歲,不可。”段次宗急聲道:“楚安王的辦法看似有理,其實卻有傷大臣之心。臣以為執政以正,何須用什麼權衡之策,既然理在江安義這邊,萬歲就應該支持他,下旨徹查造謠生事之人,而江湖忠義之士知朝庭公正,更能明辯是非為國效力,至於那些心懷叵測之徒,當以朝庭律法治之。”
李明行恭聲道:“臣以為段尚書說得有理,江安義並無錯處如加懲處,恐怕涼了忠臣義士之心,而正中了那些造謠生事的人詭計。”
兵部尚書丁大為高聲道:“萬歲,臣讚成楚安王之見,對北漠用兵近在眉前,而北漠的軍情越來越少,屆時會給北征的將士造成巨大的損耗,以一人委屈換千萬將士的性命,臣以為有利於國家。等北伐功成之日,臣願向江大人跪地敬酒謝罪。”
朝堂之上分成涇渭分明的兩邊爭論起來,石方真感覺心神恍惚,搖了搖手道:“眾卿且退,容朕三思。”
回到禦書房,石方真歎道:“朕真的老了,精力不濟連決斷也變得猶豫起來,唉,老矣。”
劉維國接過石方真換下的龍袍,小心地交給身旁的小太監,陪笑道:“萬歲是變得深謀遠慮,更為成熟老到。”
“你這個老家夥,紫辰殿的爭論你也聽到了,朕想問問你,你說說誰有理?”石方真道。
劉維國恭聲道:“萬歲,老奴是個太監,不可談及政事,請萬歲收回聖命。”
“劉維國,朕隻是想聽聽你的看法,並非讓你議政。你跟在朕身邊四十多年,你是什麼樣的人朕不清楚。兩個兒子各執一詞,朝中大臣公說公理婆說婆理,朕聽得頭都大了,你是朕的身邊人,最明白朕的心思,朕想聽聽你是怎麼想的,你這個老東西應該不會有私心。”
劉維國感覺心中暖洋洋的,萬歲爺說自己沒有私心,這是對自己最高的評價。想了想,
劉維國開口道:“老奴沒什麼見識,也說不出大道理,隻是知道兩邊吵架,把他們隔開讓他們見不到麵就吵不起來了。”
“不錯”,石方真笑道:“話糙理不糙,此乃釜裡抽薪之計。劉維國,你替朕解決了個難題。”
兩天後,石方真下旨,著暗衛副督統黃喜率領前來效力的江湖人趕往鎮北大營,設軍情司歸暗衛統轄,有意為國效力的江湖人可直接前往鎮北大營軍情司效命。緊接著旨意又下,命清田司使江安義率人前往薑州清查官田。
江府籠罩著離愁,一家人團聚不過十幾天又要分離,妻兒老小都十分不舍,好在薑州離京城不過六百裡,過兩個月就能返京,天子之意是讓江安義去避避風頭,讓京城的謠言止歇。
石方真召見江安義勉勵了一番,並命龍衛派人保護,誰也沒料到,一場針對江安義的刺殺正在籌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