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清心中一顫,他沒有料到康千峰起了殺心,都說江湖人一言不和就拔刀相向,康千鋒算得上心狠手辣。自嘲地笑了笑,沈文清心想,難怪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
自己以權謀自許,以為胸中百萬兵殺人不見血,其實敵不過江湖人一把快刀。
放下茶盅,沈文清鄭重地叮囑道:“剛才的話出你之口入我之耳,不用再提起,一旦走漏消息你知道後果。如果去做我不問,王爺不知,你不要出麵,甚至風雷門也不要露臉,行事之人事後要清除乾淨,不得有絲毫隱患,否則,嗬嗬。”
沈文清的笑聲在茶室內陰森恐怖,康千峰打了個寒顫,妻子白芊凝的傳話他感到壓力重重,恰巧沈文清暗示他在薑州對付江安義,一時嘴快將殺死江安義的打算說了出來,再想往回縮已不可能。
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康千峰知道事已至此隻能硬著頭皮上,要不然得罪了楚安王自己同樣吃罪不起。兩害取其輕,為了將來不妨冒險一搏。
沈文清注意到康千峰的目光堅定起來,輕笑道:“少俠有勇有謀,吳某佩服。不過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把握好時機,事後不能讓人查出蛛絲馬跡。”
“先生放心,風雷門就算被滅門也不會牽累到旁人”,康千峰將杯中茶一飲而儘,抹著嘴巴道:“明日康某便隨大隊前往鎮北大營,心無旁騖地為國效力、建業立功,薑州太遠,發生點什麼與我何乾。”
沈文清笑出聲來,道:“如此甚好。吳某以茶代酒,敬少俠一杯,祝願少俠心想事成。”
兩隻茶盅碰在一處,發出“叮”的一聲脆響,暗夜中分外清晰。
江府,書房。江安義身邊依偎著幾個兒女,大半個月的時間,兒女們剛剛親呢起來,自己就又要遠行,真心不舍。
彤兒撅著嘴巴埋怨道:“滿朝文武這麼多,萬歲非得要江郎去薑州辦差,這份恩寵還真不好受。”
欣菲瞪了她一眼,道:“此次江郎前往薑州是萬歲一番好意,妹子不要信口亂說。”
冬兒戀戀不舍地望著江安義道:“我聽姐姐說不少江湖人對夫君心懷不滿,此去薑州要多加小心,把家中護衛都帶上。要不,讓欣菲姐也隨你一同前去。”
彤兒眼神一亮,嬌笑道:“要不咱們一家都跟著江郎去薑州,隻當是去遊山玩水了。”幾個孩子歡喜地跳起來,紛紛叫道“好啊,好啊”。
江安義苦笑道:“你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還這樣貪玩,我去薑州是辦差的,可沒時間陪你們玩耍。”
“不用你陪,你辦你的差,我們玩我們的。”
欣菲板起臉來道:“彤兒妹子不要說笑了,江郎是
奉天子之命前去薑州,我們如果跟去像成何體統,禦史們還不得借機彈劾,豈不是替江郎招惹是非。”
彤兒有點怕欣菲,輕聲地嘟囔了兩下,摟著女兒不再做聲。
“冬兒妹子說的不錯,江郎此行要加點小心,雖然萬歲讓龍衛派人保護,江郎自己也要留意。要不將家中護衛帶去一半,他們都是百戰之士,確實能幫上江郎的忙。”欣菲道。
江安義想了想道:“家中也要有人看著,我帶六名護衛走,加上龍衛的人,應該足夠了。此次去薑州,劉兄和來高隨我一同前往,家中有事讓東鴻出麵處理,如果東鴻不便,便去找範兄,如果有什麼大事便找餘師。”
欣菲白了江安義一眼,道:“不勞老爺吩咐,妾身知道怎麼去做。你放心在外,早點歸家,家中妻兒都等你回來。”
四月三十日。光化門,暗衛副督統黃喜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北上;明德門,南下薑州的隊伍人數卻少得可憐,江安義驚喜地發現,龍衛派來的八名護衛居然有四個熟人,除了思晨、思晴外,還有曾在仁州清田時結識的項氏兄弟,項敬堅、項敬實。
項氏兄弟見到江安義也分外親切,抱拳笑道:“項
敬堅(項敬實)見過大人。”當年的禮部員外郎已經成為清田司使,兄弟倆雖然忠厚,也知道此行跟著江安義定然有好處。
思晨嬌笑道:“姐夫,韓公派我們來保護你,項氏兄弟可是我特意找來的,你該怎麼謝謝我。”
“替你們倆找個好夫婿。”江安義調笑起來,欣菲在他耳邊吹了不少枕頭風,要替師妹謀個好夫君。思晨臉一紅,白了江安義一眼,不再作聲。
出明德門不足半裡,身後傳來馬蹄聲響。“江大人,請等一等”,一哨馬隊急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