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次是武林人堵門,這次卻是讀書人,老遠就看到李來高在憤然怒罵。“…假仁假義的
偽君子,李某不想再看到你,江兄也不想見你,你快些走吧。”
“潘某自問有愧於江大人卻無愧於國於民,中秋將至,潘某特意買了幾封月餅向江大人賠罪。李兄,你我曾為好友,你讓我進去向江大人解釋幾句,江大人若知我苦心自然不會怪我,若是江大人怪我,要打要罰潘某都甘心領受。”
潘和義的聲音,懇切無比,聽在江安義的耳中有如蒼蠅“嗡嗡”,讓人作嘔。自己與他同在清田司衙門當差,不見潘和義上門前來解說一句,今日會集這麼些人,上門演一出負荊請罪的戲,要來個和氣收場,得個好名聲。可恨,江安義怒火中燒,此子行徑比起當初風雷門上門逼迫更為可恨。
“潘生委屈求全,實在讓人感動。”
“賢弟仁義儘致,江大人若是閉門不納,實在有損其詞仙之名。”
還有人對著李來高破口大罵道:“李來高,你是在嫉妒和義之才,生恐他搶了你的前程,你是個心胸狹隘的小人,為何不讓和義見江大人。”
有人高聲叫嚷起來:“江大人,還請出來相見,潘生前來求見。”
李來高冷笑道:“物與類聚人與群分,李某是小人,與諸位君子處不來,各位請回吧,江大人不在家中。”
潘和義止住身邊鼓躁的人群,衝著李來高深深一禮,歎道:“李兄對我成見已深,等日後有機會小弟再與李兄分說。這盒月餅,勞煩李兄代為轉送給江兄,潘某家貧,買不起貴重禮品,不過禮輕情意重,江大人定然會理解潘某的苦心。”
“哈哈哈哈”,李來高怒極反笑,指著潘和義道:“姓潘的,好口舌,李某當初瞎了眼還誤以為你是實誠君子,今日之事怕是你思謀已久吧,李某索性遂了你的心意,成全你的聲名。”
說著,李來高上前一步,伸手將潘和義手中的月餅拍落於地,冷冷地罵了聲“快滾,不要逼我道出實情。”潘和義眼泛淚花,彎腰拾起地上的月餅,不理身邊眾人的憤然怒罵,自顧轉身離開。那些隨同他前來的士子們憤憤不平地簇擁著他,離開了江府。很快,江安義嫉賢妒能、打壓後輩的聲名就傳了開去,潘和義被拿來與江安義比較,潘高江低的說法甚囂塵上。
東宮,少詹事程明道幸災樂禍地向太子提及京中風議,道:“江大人這次失策了,潘和義這樣的賢才他應該早向殿下引薦,結果潘和義在他的打壓下投靠了楚安王,唉,真是可惜。”
石重偉心不在焉地道:“天下賢才多得是,一個潘和義不算什麼,隻是有了潘和義老二就能插手清田司的事,也不知父皇怎麼想的,老二的權勢越來越大,在朝堂上不時製肘孤王,莫非父皇…”
石重偉打了個寒顫,不敢往下想。程明道忙道:“殿下不可自疑,萬歲對殿下信任有加,之所以重用楚安王是為了磨礪殿下,今年中秋節賞,給殿下的賞賜倍於楚安王、洛懷王,說明在萬歲的心中殿下與兩位王爺不同。”
“不錯”,石重偉高興起來,笑道:“每年中秋東宮都要宴請屬臣,宮裡從江家拿了不少酒水,今年中秋宴要把江師也請來。可惜憐夕有了身孕,要不然讓她舞上一曲,定然豔驚四
座。”
程明道心有不甘地道:“江大人如今是清田司使,恐怕要參加萬歲的賜宴,怕是來不了東宮夜宴。”
石重偉眉頭一皺,道:“派人送張貼子去,來不來就看江師自己了。”程明道暗暗心喜,但願江安義不來東宮赴宴,在太子心中埋下陰影。
潘和義成為京中紅人,前來潘家說親的媒人將潘家的大廳坐得滿滿當當,潘母從早到晚地見媒人,卻隻聽不說,她在等待中秋的一場文會到來。
京城中秋有兩場夜宴,天子主持的皇宮夜宴和東宮舉辦的屬臣夜宴,文武百官不是去皇宮就是去東宮,楚安王石重傑卻會在每年中秋午時碧漪園設宴舉辦文會,飲桂花酒談天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