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位愛卿,朕不恪封賞,但誰要臨敵膽怯致使大軍失利,就彆怪朕不講情麵了。”給完甜棗後,石方真開始揮舞大棒,道:“漠人的彪悍諸位也看到了,誰勝誰負尚未可料。若是我軍得勝,千年憂患得以平定,朕與諸卿都能名留青史,但若此戰失利,朕便是後人眼中窮兵黷武的昏君,朕成了昏君,諸卿的日子也不會好過。諸卿,為了朕和你們的將來,絕不容有絲毫閃失。”
晦月不明,鄭軍的營寨卻燈火通亮,將暗黑的天空映成紅色。草原沒有樹木,紮營所用的木材隻能靠役夫拖運,土牆堆成寨牆,將長槍捆紮在橫杠之上便是拒馬,地麵上撒滿了鐵
蒺藜,漠騎要想悄無聲息地劫營絕避不開了望樓上軍丁的眼睛。大營內秩序井然,值守的巡邏隊交叉經過,到處都有關卡,沒有口令在營內寸步難行,更有軍情司的高手在暗中護衛,防備漠人高手潛入。
戌正一刻,號角聲響起,大營開始安靜下來,軍兵們開始休息,白日沙場搏殺早已疲累,片刻之後軍營中一片鼾聲,蓋過了草中的蟲鳴。
午時,彎月被雲遮住,草原上一片漆黑,了望樓上的兵丁開始換崗,就在這個時分,一個黑影悄然地趟開鐵蒺藜,如同狸貓般潛入壕溝之中,側耳聽了聽,靈巧地鑽過拒馬,來到土牆。此處是兩處了望塔的中間,火把光芒被夜風吹得零亂,暗影搖晃仿如鬼影。那黑影悄無聲息地翻上土牆,一晃身落在帳蓬的暗影裡,三晃兩晃向著大營深入潛去。
鄭軍外圍五營,每營十二萬大軍,營寨之間互相連接,圍成數十裡的大圓,將二十萬中軍護衛在其中。黑影潛入的大營是苗鐵山所部,營寨長約七裡,厚達三裡,帳蓬超過萬頂,麵積跟一座縣城差不多大小。
月光在烏雲後一閃,月光正好照在那黑影揚起的臉上,豹頭環目,臉如鐵鑄,脖粗背厚,身材魁梧,銅鈴般的巨目精
光一閃,勒哈往牛皮帳上一伏,片刻之後腳步聲齊整,一隊巡邏兵從帳蓬前走過,沒有發現隱伏的勒哈。
白日大戰結束,昆波率軍回到駐地,雖然殺死了不少鄭軍,但漠人的傷亡也不小。整個駐地士氣低沉,原本眾人以為軟弱的鄭軍會在攻擊下潰逃,結果並不如人意。黑狼騎出動兩次,每次都被鄭軍重騎截住,一萬黑狼騎競然被五千重騎撞得七零八落,最後隻能仗著速度上的優勢避讓,讓昆波在內的眾漠將有些垂頭喪氣。
吃晚飯的時候眾將起了爭執,有人提議今夜前去襲營;有人卻認為經過多少襲擾鄭軍防守嚴密,襲營得不償失。看到有人唉聲歎氣,心氣已失的樣子,昆波怒斥道:“長生天在看著我們,你們的妻兒老小家人部眾們在等著我們獲勝的消息,千年以來我們的放牧歌舞之地難道要讓與彆人,你們的子孫後代難道想做鄭人的奴隸?身為草原勇士,為了長生天賜給我們的榮耀,唯有死戰到底。”
被昆波怒吼了一通後,眾人振奮了些。勒哈道:“鄭人皇帝也隨軍而來,我今夜便去取了他的人頭,鄭帝一死鄭軍必亂。”
天暗下來後,勒哈帶著兩名隨從來到鄭營之外,將馬交
給隨從,勒哈獨自潛入營中。仗著靈覺過人,勒哈事先避開巡邏的兵丁,那些軍情司的高手功夫遠遜於勒哈,沒有人發現他。勒哈並沒有前往帥帳,而是從大營一穿而過,向著中軍大營而來,他的目標是鄭帝石方真。
中軍大營旁邊有處緩坡,坡頂篝火閃爍,五個人圍坐在火旁,勒哈悄然地潛過去,離著篝火十餘丈伏在草叢中,風送來幾個人說笑的聲音,勒哈分辨了幾個的氣息,氣息綿長平穩,應該是鄭人軍情司中的好手。
緩坡視野開闊,要避開這些人的視線潛入大營要繞大彎,勒哈抬頭看看天,月亮已經西落,距離天亮隻剩下一個多時辰了。勒哈盤算自己要潛入大營,還要折返,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咬了咬牙,勒哈在草叢中潛行向上摸去。
大戰讓牧人遠離,沒有牛羊啃食,牧草長得三尺多高,風吹草動發出“刷刷”的聲響,掩蓋了勒哈移動的聲息。夜風淒冷,五個人在火上烤著羊肉,酒香順風飄入勒哈的鼻端。
勒哈微微冷笑,飲酒之後人的反應會遲鈍,自己潛近篝火兩丈的距離,這五個鄭人居然絲毫沒有查覺,是他們的死期到了。腳尖一蹬,身形如同利箭般射出,勒哈有頭為錘,直撞向背對自己而坐的人後心,雙手探出,分彆擊向左右兩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