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翰手中彎刀向左右虛劃,身後的金狼騎左右分開,讓開鄭軍重騎衝鋒的路線,趙偉目光落在恩翰身上,策馬朝恩翰馳來。趙偉率先衝出鄭營,身披光要甲,手持長槊,恩翰的心思與趙偉相同,如能將對方主將斬於馬下,必然軍心大振,平添三分勝算。
相隔丈許,趙偉長槊平端,槊尖對準恩翰的紮去。恩翰知道能使長槊之將都是力猛招沉的勇將,手中彎刀如果硬扛的話多半要碰飛,身形在馬上擰動,用刀背往外推摚長槊。
這種常見的防禦方式趙偉不知見過多少遍,長槊略往回拉,槊鋒在刀背上拉出一串火花,發出刺耳的嗓音,他的長槊百煉製成,槊鋒鋒銳無比,恩翰的彎刀雖然也是精煉的上品,仍被槊鋒拉出二分長的豁口。恩翰愛刀如命,見佩刀受
損,急忙往回撤刀,趙偉隨即以槊鋒為劍朝恩翰砍去。
恩翰不敢再用刀直迎槊鋒,彎刀斬在槊杆之上,將長槊崩開。雙馬相錯,恩翰長臂一探,用刀直刺趙偉的左肋,趙偉向右避讓,順轉長槊朝恩翰的後背紮去,恩翰一伏身,槊尾的棱形鐵鐏紮空。
兩軍交戰不可能圈馬回來再戰,趙偉恨恨地端著長槊向前殺去,金狼騎驍勇,在馬背之上閃躲靈活,趙偉一路衝殺並沒有將幾人刺於馬下,氣得他“哇哇”直叫,有力使不出。重騎人著重甲馬披馬甲,在戰場之上可以橫衝直撞,漠騎看到重騎便有意避讓,除了少數頭腦發熱之人自持武勇要分個高下,結果連人帶馬被撞飛。
好鋼用在刃上,王克明把重騎多數分給了苗鐵山等外圍部隊,中軍僅留下兩千重騎護衛天子安全。此次誘敵深入,麵對金狼軍和黑狼軍聯合來襲,二千重騎就顯得力量不足了。戰線長達
五六裡,王克明的目光在重騎身上一掠而過,注意力落在輕騎與漠騎的廝殺上。
鋼矛紮透皮甲,彎刀吹斷鐵鎧,喊殺聲震耳欲聾,身披重甲的重步兵魚貫出營,在營寨外布成厚厚的鐵牆,鐵牆不斷地往外加厚。鐵牆的最外側是一萬斬馬兵,相隔半丈,手持斬馬長刀威然屹立。
斬馬 刀重達二十斤,長約丈許,六尺為鋒,雙麵開刃,四尺為柄,雙手持柄便於劈砍和揮舞。斬馬 刀是工部秘製,每把耗銀皆在百兩,耗銀三百萬兩,十萬工匠用時三年方才製得一萬六千把斬馬 刀,比起重騎的花費並不稍讓。
斬馬 刀兵是王克明根據漠騎來去如風的特點研製而出的殺器,選擇軍中精壯力猛的勇士訓練結陣訓練方成,這是王克明的秘密武器,還從未在戰場上露過麵,此刻軍情緊急,王克明才派出斬馬 刀兵。
看到漠騎逐漸接近刀陣,王克明身體情不
自禁地前探,雙手緊緊握住圍欄,數年心血無數銀兩打造出的斬馬 刀兵能否扼製住漠人輕騎,如果不能擋住漠騎讓他們殺進中軍營寨,此次北征便輸了,身為大帥自己隻有伏劍自刎以謝天下一條路可走。若是天子有個好歹,估計王氏整個家族都要賠上,事關生死家族興衰,王克明也分外緊張。
任柱緊緊握住手中的斬馬 刀,二十斤重的大刀在像燒火棍般輕巧,他是齊州人,建武元年征召入伍來到鎮北大營,因為身強體壯力氣大被選為斬馬兵,五年苦練今日初戰。
深吸一口氣,任柱竭力平複興奮、害怕、緊張交雜的心情,回想著大帥平時的訓話,“…如牆推進…以決死之心戰敵,所向披靡…”任柱沒有讀過書,聽不懂話中的意思,但這些話聽在耳中感覺深身有勁,揮起刀來分外有力。
蹄聲迫進,漠騎氣勢洶洶地殺來,彎刀上還殘留著血漬,臉上掛著猙獰的笑意,任柱緊緊
地握住手中斬馬 刀,等待著號令。漠騎衝至身前丈許,號角聲響起,王校尉聲嘶力竭地喊道:“斬!”
最前排的二千人同時舉刀,六裡多長的戰線亮起一道厲閃,同時向前劈去。任柱按照平日所練腰力旋斬,手中斬馬 刀化成不可阻擋的雪白匹練,刀鋒從身前漠騎斜斬而過,再落在馬背之上。漠騎被斬中後仍向前衝出幾步,臉上的笑意仍在,身體卻斜著裂成兩半,然後是馬慘嘶倒地,斷成兩截,鮮血如雨般淋落,噴灑於地,也淋了任柱一身。
長長的戰線齊齊崩出鮮血,王克明在高台上看到一斬之下大地上多了一條鮮豔的色彩,漠人連人帶馬被劈翻在地。任柱舉刀停步,身後的袍澤舉刀向前,半丈外旋轉,鮮血再次飛濺,然後任柱舉步上前。心中有所悟,原來這就是如牆推進。
昆波目眥眼裂,方才幾斬讓他的黑狼軍損
失千餘人,這分明是從他的心頭挖肉。怒吼一聲,昆波縱馬就要上前與那持古怪長刀的鄭兵拚命,身旁的恩翰厲聲喝道:“昆波汗,你要去送死嗎?吹號,讓勇士們稍避,用弓箭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