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臻和被噎得翻了翻白眼,咽了口唾沫,澀聲道:“兵書上有‘揪其首、夾其尾、斬其腰’,牽製其兩翼機動騎兵,使其首尾不能相顧,將長蛇陣型切割成三塊,使其各自為戰,無法配合,則可破之。”
昆波不耐煩地道:“就是三路出擊,分彆牽製。”
蘭祦燾見寧臻和瞪著眼睛喘粗氣,緩和道:“汗王,陣法是中原人千年所得經驗,哪有那麼容易破解,不妨聽寧將軍細細解說一番,若是莽撞出擊損兵折將,我軍便再無機會了。”
……
午時剛過,馬蹄聲轟然響起,漠騎再次來襲。斥候飛報,漠騎分成三路,每路三萬人,顯然是針對長蛇陣而來。號角聲響徹長空,輜重隊慌忙停下,役夫驅趕著牲畜圍成一圈;步兵排列成方陣,護在輜重外圍,一聲聲呼喝中立盾、架槍、彎弓搭箭;江安義率領著一萬五千輕騎列成長陣,看著數裡外洶湧的黑色洪流。
蹄聲如雷,呼號聲響亮,像一隻猛獸撲來,江安義知道不能讓漠
騎蓄勢衝擊,殺月刀刀高舉,喝道:“隨我迎敵。”
木炭飛射而出,樸天豪等親衛緊隨其後,那些隨同江安義南下的輕騎知道主將悍勇,毫不猶豫地催馬相隨,剩下的輕騎揮舞著彎刀也呼喝著向著漠騎迎去。
兩股洪流相撞在一起,濺起無數朵小小的血花。與江安義接戰的是昆波所率的黑狼騎以及漠騎中的精銳,無論是在數量上還是騎射上漠騎都占據著上風,轉瞬之間鄭騎便倒下了數百人。
昆波南下時有兩名上人和三名尊者相隨,他認出江安義後知道這名鄭將驍勇,當即下令身邊護衛的摩昆上人和灰駝尊者去纏住江安義,兩名鐵侍則殺向樸天豪等人。洪流交纏而過,留下一地的殘肢斷臂,血水浸染在雪地分外醒目。昆波殺得興起,帶血的彎刀連連揮舞,朝著向前的鄭騎斬去,蘭祦燾高聲道:“汗王,速速前去搶奪輜重,不要與鄭騎纏鬥。”
昆波醒悟過來,讓默吉率五千黑狼騎追逐鄭騎,他率著剩下的五千黑狼騎和萬名輕騎鄭軍步兵方陣衝去。以輕騎破步兵方陣並不難,數個衝鋒昆波便率軍突破了鄭人的盾牆,揮刀斬斷刺過來的長槍,昆波一刀削斷持槍的手,馬蹄高揚,重重地踏向身前的鄭軍。
血光飛濺,漠騎有如數隻利箭射入鄭軍方陣之中,轉瞬便將步兵
方陣撕裂,撕碎,不成陣型。很快漠騎便衝到了輜重車近旁,車輛之上站著鄭軍箭手,以箭對箭,將車上的鄭軍箭手射落,昆波衝至輜重車旁。
彎刀一揮,車上的麻袋被砍破,雪白的大米從袋中傾瀉而出,另一側傳來蘭祦燾的歡呼聲:“肉乾,全是牛肉乾,還有衣物,快些拉走。”
漠騎歡呼聲雷動,開始牽扯車輛套在馬匹之上準備將輜重帶走。江安義已經殺出三裡多遠,聽到漠人的歡呼知道不好,旋轉馬頭往回衝殺。摩昆上人和灰駝尊者一左一右緊緊糾纏,江安義怒火中燒,數次想用冥化功都苦苦忍住,一刀劈開摩昆上人,江安義抽空吼道:“鳴響號角,命遊弋的輕騎相援。”
江安勇在陣首,他對敵的三萬漠騎是些小部落所組成,戰鬥力並不強,各懷心思保存實力,江安勇與步兵方陣配合,牢牢守住輜重,等候遊弋的輕騎前來營救。
遊弋兩側的輕騎共二萬五千人,率軍的兩位將領皆是安北都護府的將領,聽到漠騎發動攻擊的蹄聲,兩人下意識地都率軍往陣尾跑,那裡是饒副都督所在。
應該說饒青山的作戰經驗豐富,漠軍來襲他命令將輜重營布成方
城形勢,步兵方陣守住缺口,輕騎藏身於內,弓箭手伏於輜重車上,漠騎衝來,先是弓箭迎敵,然後步兵方陣出擊,等漠騎與步兵方陣相鬥,輕騎衝出襲擾,等到兩萬五千輕騎來援,饒青山已經輕鬆化解了漠人攻勢。
聽到江安義號角,兩名率軍遊弋的將軍有意率軍救援,饒青山道:“陣尾漠騎雖退,但仍在蓄勢,極可能重新再來攻打,兩位將軍不妨等擊潰漠騎後再同老夫一起回援中軍。江大人驍勇,應該能支撐一段時間。”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號角響過三次,還沒看到遊弋的輕騎來到,倒是漠人趕著長長的輜重隊從遠處經過。這些輜重如果被漠人劫走,數十萬大軍將陷入死地,江安義不再猶豫,冥化功在體內運轉,真氣藏於諸穴,經脈空空蕩蕩。摩昆上人一棍擊來,江安義抬刀架住,摩昆立時感覺真氣如同開了道口子,汨汨地瀉 出。
“哎呀!”摩昆上人驚叫起來,立時想起師兄蓋提上人說過有個鄭將能吸人功力,沒想到在此遇上。急揮銅棒想要掙脫,不料江安義的刀死死壓住他的銅棒,摩昆上人嚇得乾脆撒手後撤,灰駝尊者見摩昆上人驚惶後撤、空門大開,連忙上前救護,揮矛刺向江安義的左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