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國忠和邱少鋒的死並未拋起波瀾,饒青山在帥帳舉告江安義亂殺大將無人理睬,軍中司馬記得清楚兩人聞令不行、延誤戰機當斬。苗鐵山告誡饒青山不要多事,不說黃、邱兩人罪有應得,就是江安義順利接應輜重到來救了數十萬大軍性命的大功就無人會窮追其責。饒青山暗氣暗憋,黃、邱兩人沒死他肯定要據理力爭,但兩人都死了似乎犯不上鬥氣,至於江安義以後找機會再說吧。
大軍得了輜重,衣食和糧草的問題暫時得到解決,運來的輜重雖多,但平均攤在數十萬人頭上就不見得有多少,所以王克明決定要儘快南下,到了鎮北城才能真正喘口氣。南下的大軍采用的方式也是一字長蛇陣,陣首兩個祝謹峰和齊新文,各率十萬大軍在前,中軍自然是王克明,陣尾尤為重要,苗鐵山主動請纓要求在陣尾防禦。苗鐵山久與漠人交戰,又善於守禦,有他在王克明很放心。兩側遊弋的重擔交給了江安義,數場大戰江安義已經建立起驍勇善戰的形象。饒青山是苗鐵山的麾
下,他和帶來的七萬步兵歸於苗鐵山指揮,加強後軍實力。
離鄭軍大營五十裡是漠軍的營帳,漠人聯軍三十萬駐紮在此,隨時準備向鄭軍發動攻擊。昆波無功而返,鄭軍南下在即,金帳內眾人商議該如何多咬幾口肉下來,可是呼延部的教訓在前,讓那些小部落的首領不敢輕舉妄動。
鄭漠大戰以鄭軍退走結束,草原格局悄然變化,拔都利漫部實力變得最大,雖然金帳仍由聖女做主,但草原部落以實力為尊,不少部落首領都把目光投向利漫,想聽聽他是什麼想法?
那些目光落在臉上,利漫心裡美滋滋的,不過他腦袋裡麵響著渠師的告誡:昆波與聖女聯合,法王意圖不明,不可掉以輕心。要向大教多多敬奉爭取法王支持,要許以好處爭取部落擁護,要追逐鄭軍取得大勝…
渠逆道隱在利漫身後的陰影中,然而包括法王在內的所有人沒誰敢忽視他的存在,巴多傑問道:“渠先生,你覺得該如何追擊?”
渠逆道撫著胡須道:“兵法雲: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聽到渠逆道掉文,不少人皺起眉頭,開始端碗喝茶,渠逆道的話對他們來說有如天文。
利漫跟渠逆道學過兵法,笑道:“渠師可是有了什麼良策?”
渠逆道搖搖頭道:“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哪有什麼定計,隻能
見機行事。”
巴多傑道:“渠先生可發現了什麼機會?”
渠逆道點點頭道:“這幾日細作探知了不少鄭營中的消息,老夫倒是有了些想法,兵法上所說的上中下四策,恐怕皆要準備。”
“先說其下攻城,鄭軍得了輜重肯定要即刻南下前往鎮北城,這一路自然少不了攻伐,近日幾次大戰我軍皆未得到好處,所以要做好鄭軍退守鎮北城後攻打鎮北城的預備,該準備的攻城器械要事先準備好。當然,這要萬不得已才會攻城。”
渠逆道拈著胡須繼續道:“再說伐兵,鄭軍南下之時定然會露出破綻,加上天氣寒冷,我夜觀天象這兩日又將降雪,地利在我,絕不可輕易放鄭軍回到鎮北關。”
那些部落的首領紛紛點頭,他們長期在草原上生活對天像很了解,要下雪的推斷得到眾人肯定。
“接著說伐交,不妨派出使者與鄭人和談,大軍打仗是為了物資、錢糧,如果能通過和談向鄭人要來,豈不省得漠人流血。”渠逆道的這番話引得帳中眾人交頭接耳,讚同的居多,不過也有人反對。
昆波焦躁地道:“與鄭人和談,怎麼向那些死去的勇士交待,難道給他們家人一些牛羊然後告訴他們要化解仇怨,不準再與鄭人為敵了嗎?”
渠逆道不動聲色,撫著胡須默然。巴多傑道:“昆波,渠先生說得在理,聽他把話說完。”
“不妨把和談的風聲傳播出去,讓每個鄭人都知道,可以不打仗了。一來可以在談判桌上多要些好處,二來讓鄭軍鬆懈,攻襲起來容易些。”
巴多傑讚道:“此法確實在伐兵之上,老衲迫不急待想知道上兵伐謀又該如何。”
渠逆道放下撫須的手,在桌麵上輕輕叩動,巴多傑醒悟過來,笑道:“法不傳六耳,各位且先散了,等有了結果再告訴各位。”
眾人不情不願地離開,這個鄭人就是喜歡故弄玄虛,能夠留在大帳內的是法王、緹珠、昆波、利漫、恩翰、卡律等人,這些人是真正決定北漠命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