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色迷人,不可不查啊。”有人不懷好意地附和道。
聽著滿堂的調侃、說笑和不懷好意地落井下石,江安義暗暗叫苦,原本十分明晰的陷害被這些人一攪和,水變混了。黃喜陰沉沉地看著江安義,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莫須有三個字足以殺人。饒青山眼露獰光,江安義四麵皆敵,正好借此良機報一箭之仇。
“齊帥,切不可中了漠人的反間計,冤枉了江大人。”這個聲音分外引人注目,說話的是壯武將軍嚴建材。這位因為衝撞了太子被貶職發往軍中效力的中郎將,來到鎮北大營後反而如魚得水,屢立戰功。
洛懷王隨天子來到鎮北城,沒少在石方真麵前替他美言,石方真調看過功勞簿後大為感歎,大鄭還乏驍勇善戰之士,就拿這個嚴建材來說,放在左監門衛做中郎將時完全就是個廢材,來到大營之後像換了個人,看來京中十六衛的將軍很有必要輪番到軍前效力。
得了天子賞識,嚴建材很快官複原品階,重新成為了壯武將軍,軍中原本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紛紛近前套近乎,誰都知道這位入了天子之眼,又有洛懷王關照,回京之後定然重用。
嚴建材揚眉吐氣,飲水思源自然對當初救他危難的江安義滿是好感,江安義來到鎮北大營後,嚴建材數次前來敘舊,還幫了不少忙。帥堂上看到江安義受到眾人圍攻,嚴建材忍不住出言相幫。
江安義來軍後的所做所為眾人都看在眼中,有心懷同情、良心未泯的人紛紛出言相幫,“大帥莫中了漠人
的反間計”、“江大人不會反叛,請大帥明察”、“江大人殺敵無數,居功甚偉,怎麼可能投靠漠人”…
帥堂上亂成一鍋粥,兩方各執己見,爭論不休。饒青山轉動眼珠有了主意,躬身對齊新文道:“齊帥,江安義通敵一事事關重大,無論真假都不能等閒視之,眼下雖然與漠人簽訂了盟約,但城外仍有二十萬漠騎虎視眈眈,卑職以為不妨先將江安義關起來,慢慢再來查明真像。”
饒青山的主意看似公正其實歹毒異常,江安義隻要被關,輿論定然大嘩,鎮北城內原本就有關於江安義的風言風語,這一關便坐實了,積毀銷骨,江安義到時難辯清白,等到木已成舟便是上奏到天子處,天子也難替其免罪。
再說此事由軍情司使黃喜推出,黃喜的另一個身份是暗衛副督統,江安義是四品大員,齊新文不好處置,隻好推給暗衛,江安義落進黃喜的手中還想囫圇出來,那是作夢。
齊新文半晌沒作聲,盤算著厲害關係,最後開口道:“此事撲朔迷離,本帥一時也難辯真假。江安義是朝
庭大員,軍中參議更是天子親命,本帥不好處置。”
饒青山暗喜,看來齊新文真的如自己所料把事情推給黃喜了,無論結果如何他都是樂見的,江安義獲罪則報了斬一箭之仇,如果江安義沒事,齊新文留下處事不明的把柄,還結下江安義這個仇敵,將來自己可以做做文章。哪料齊新文接下來的話讓他大失所望,“徐國全,你帶一千人護衛江安義前往雷州臨涼府,交由天子處置。”
黃喜麵皮一抽,他的算盤跟饒青山相同,可是齊新文釜裡抽薪,這把火硬是沒燒起來。江安義躬身謝道:“多謝齊帥。”又朝左右拱手謝道:“多謝各位仗義相幫。”
要知道鎮北城是軍營,身為大帥完全有權先斬後奏,齊新文將他送去雷州臨京府處置,無論出於什麼目的,事實上都保全了他。天子對他信寵有加,自然清楚這個漏洞百出的通敵案是有人陷害,隻怕對江安義的信寵會更加深一層。
雷州臨涼府,石方真並沒有住時刺史府,而是征用了城南的一處富戶的莊園,此處莊園在山坳之中,寒風
被山擋住,山邊還有處溫泉,整個山坳溫暖如春,正適合休養。住進莊園後,少了北漠風寒,加上禦醫精心醫治,石方真感覺好了許多,已經能從床上起身,在劉維國的摻扶下沿著長廊走上一段,劉維國感覺天子的臉上恢複了些紅光,人比以前精神多了。
吃罷午膳,石方真會躺在軟榻上聽孔省彙報政事,隨口下達處理的意見,另一側的中書侍郎顏求仁會根據意見擬出旨意,然後經洛懷王誦讀後交給劉維國用印,然後寄往京城頒行。
顏求仁近過五旬,手腿緩慢,這讓病中的石方真深為不滿,洛懷王石重仁建議道:“父皇何不從鎮北城調江師前來。”石方真深以為然,他原本就有意讓江安義做中書侍郎,正好借這個機會讓江安義跟著顏求仁熟悉一下政務,等回京之後再正式任命。
旨意還沒頒下,鎮北城的急信先行送到,兩件事:鄭漠盟約擬定,軍情司舉報江安義通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