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隻有三人,廖建輝見楚安王開口相詢時沈文清隨意地坐在一旁,知道這個文士是楚安王的親信,也不隱瞞,道:“廖某從鎮北城趕來,專為舉告江安義,黃大人還有封信托我轉交王爺,王爺看過信之後便知。”
說著,廖建輝從身上取出封信呈上,石重仁看罷交給沈文清,信中黃喜求楚安王相助對付江安義,信中列舉了江安義殺大將、不救苗帥、通敵的三項罪名,
同樣想到借科舉士子和百姓之口營造輿論,然後讓廖建輝挑選時機到大理寺(銅匭、禦史台)公開告狀,鼓動、引導百姓將漠北失利、將士傷亡慘重的怨怒轉移到王克明、江安義等人身上,造成大勢,到時天子和太子想要挽回也無能為力等等。
沈文清看罷信歎道:“黃公公之智實在沈某之上,信中已經寫得很明白,就照信中所寫分頭行事。”
……
未初,餘慶樂匆匆來到江府,送來江安義被囚在大理寺天牢的消息,緊接著李府、田守樓、何希桂等人都趕來帶來了江安義被人汙陷的消息,江府立時一片淒
風冷雨。
冬兒首先“嚶嚶”哭泣起來,帶著幾個不懂事的孩子跟著號啕大哭;彤兒火急火燎地要去大理寺探望,隻有欣菲慌亂之後定下神來,喝道:“江郎遭人陷害太子絕不會袖手旁觀,何況天子對江郎信寵有加,不會相信江郎通敵。江郎雖然關在大理寺,並沒有定罪,你們不要慌亂,自亂陣腳。”
眾人見欣菲鎮定自若,安定了不少,冬兒也止住了哭聲,摟著幾個孩子輕聲安慰著。欣菲想了想道:“冬兒你帶幾個孩子到後院,彤兒你去趟李府,向你大伯探聽探聽消息;田先生,你到範府請範大伯過府敘話;石頭你去看看兩位李先生在不在,請他們前來議事;餘大哥,你先回餘府,餘師若有什麼消息煩你受累,儘快告訴我。”
一番吩咐下來,眾人紛紛依言行事,匿大的正屋變得冷清空蕩,欣菲蹙眉凝思,彆看她在人前鎮定自如,心中惶恐自知,江郎被囚有如家中頂梁柱倒塌,她知道這個時候她要挺住,帶著家人共渡難關。
半個時辰後,範思本、田守樓、李東鴻、李來高、何
希桂等人聚齊,大夥商議如何營救江安義。最後議定:由範思本出麵,看看能否打通大理寺的關係,與江安義見上一麵;田守樓、李東鴻兩人打探消息,向人訴說江安義被冤的實情,多多爭取支持;李來高前去拜見光祿寺卿方林賓,爭取澤黨的支持;何希桂尋機求見太子,請太子向天子進言,請天子下旨釋放江安義…
正月二十日,休沐,京中四處風起雲湧,茶樓、酒肆、飯館、青樓、商鋪、街巷似乎都在談論一件事,江狀元、詞仙被抓了,關在大理寺內候審,聽說是被漠人聖女誘惑,暗通漠國致使鄭軍失利;有人說江大人與漠人交戰立下赫赫之功,天子有意封他為侯,怎麼可能暗通漠國;有人說漠國聖女美若天仙,江安義是被色迷了心竅;有人反駁道江大人嬌妻美妾,兒女成群,家財萬貫,有權有勢,怎麼可能為了一個漠國女人背叛鄭國…
江家的錢流水般地使出去,總算見到了些成效。還不到春分,京城各衙門申初時分散衙,申末,大理寺除了當值的官吏其他人都回了家。範思本在一名大理寺
丞的帶領下進了天牢,大理寺衙門麵南背北,天牢設在衙門的東後側。
天牢關押的都是朝庭大員,其實就是個看守森嚴的長條型院落,兩旁的房屋就是監牢,靠外側是碗口粗的木柵欄,留著三寸寬的空隙,牢卒從廊下經過能清楚地看到牢中的情形。
範思本跟在寺丞牛奐山之後,總覺得長廊上陰風習習,腿肚子有些發緊,心中想起種種關於天牢的傳言,心裡越發地忐忑起來。越往裡走,看守越嚴,江安義被關押在第四層院落,西麵一排十間牢房,江安義在第三間。
牛寺丞用手一指江安義所在的牢房,對範思本道:“範大人,一柱香的功夫,您抓緊了。”
百兩銀子換來一柱香的探視時間,大理寺天牢好肥的差使。範思本謝過牛寺丞,舉步向江安義的監牢走去,那些牢卒顯然識機,笑嘻嘻地避在角落說話,牛寺丞走過去,一夥人輕聲說笑,顯然是在分贓。
範思本快步來到牢前,透過柵欄縫往裡看,裡麵光線暗淡,隱隱約約看到個人影靠牆而坐。
“是安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