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是夏油傑過得最不同尋常的一個生日。
喝著微醺的雞尾酒,眼睜睜的看著五條悟在樂隊唱完一曲之後,跟酒吧的主人交涉了一下,慢吞吞的走上了舞台,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他生得特彆的好看,燈光也格外的偏愛他,五光十色的燈光在他的臉上切割出不同的棱角,襯得他格外的冷漠又吸引人。
全場都安靜了下來。
五條悟輕輕撥弄了下琴弦,這樣漂亮的一個人,這樣適合唱爵士樂的夜晚酒吧,他開口,一段耳熟能詳的樂曲便順著微酸的雞尾酒一道傳到了夏油傑的麵前。
夏油傑忍不住的失笑了下,他側過臉,不想讓五條悟看到他此時的神情。
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啊?大張旗鼓的上個台,就是為了給他唱一曲生日快樂?
……不愧是五條悟大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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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江奕覺得自己整整吃了一噸的狗糧,他麵無表情的問係統:“這都能分?上天到底在之後給他們製造了什麼樣的磨難,我可以聽一聽嗎?以後成功避雷,走上人生巔峰。”
係統囁嚅道:“其實也沒有那麼嚴重啦,就是……”
因為一些事情,五條悟罕見的來晚了一些,但是隻這晚的一些些,就讓他們的人生徹底變成了平行線。
再也沒有相交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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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一向知道,夏油傑是一個心軟的人。
他覺得夏油傑什麼都好,唯獨秉持著要照顧弱者的態度不太好,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多的人,大家都是弱者,大家都需要人去保護,但是夏油傑隻有一個人,他怎麼可能保護的過來呢?
而且,五條悟向來都知道,夏油傑吞下咒靈的時候,表情有多難看。
他攤開手,把手中的檸檬糖遞到夏油傑的麵前:“喏,剛剛買的,吃一顆嗎?”
夏油傑聳肩笑了下,眉眼掛著調侃:“都這麼久了,你怎麼還是這麼喜歡吃這款糖?”
五條悟剝了一顆糖塞進嘴裡,酸甜的檸檬糖精味一下子就霸占了他的口腔,他含糊不清的說:“因為我有戀舊情節啊,大概吃到他倒閉吧。”
夏油傑也把糖含進口中,用牙齒慢慢廝磨道:“你的熱愛好長久,我仿佛已經預見了,以後你一口蛀牙的樣子了。”
五條悟怒了,直接上手。
夏油傑不為所動,接上了五條悟的手,兩個人一翻打鬥,毫發無傷。
高專被打得破破爛爛。
氣得夜蛾正道頭痛,他指著遍地狼藉問:“你們兩個,這個月都第三次了,能不能緩一緩?能不能講點道理?自己去處理!”
五條悟呐呐稱是,等到夜蛾正道走了以後,又忍不住的逗夏油傑:“感覺夜蛾老師最近脾氣越來越壞了,是因為年紀大了嗎?”
夏油傑聳肩,自認缺德用掃把一下一下的掃著碎片:“學校少破幾次,大概他會年輕許多。”
五條悟捧腹大笑,準備回頭就給五條家的人打個電話,指使個人來專門處理這個方麵的問題。
但是他沒想到,夏油傑一語成真,他再也沒有和五條悟一起打掃過學校。
在天內理子的事件之後,夏油傑似乎沉寂了許多許多。
五條悟有心想要去追問,可是夏油傑卻隻是對著他笑笑,並不發言。
與此同時,咒靈的急速增加,讓五條悟和夏油傑再也沒有同時出任務的時候了,作為當代當仁不讓的兩個天才,聚在一起,實在是浪費資源。
五條悟整日奔波在拔除咒靈的路上,口袋中的檸檬糖攢了一口袋又一口袋,可惜再也沒有機會給夏油傑,全部都鎖在了櫃子裡。
每一次他出任務回來的時候,夏油傑又已經在出任務的路上了。
隻有在電話裡,才能偶爾的抱怨一番。
五條悟怨念滿滿:“我們是不是好久都沒有碰麵了?”
夏油傑就笑:“快了快了,這次回來給你帶了禮物,就放在你的房間裡,回去記得查收。”
夏油傑難得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五條悟很是好奇,那時候直接趕緊趕慢的完成了任務,回到了高專。
唇角的笑還沒落下,抬眼看到的卻是學弟的屍體。
家入硝子靠在牆上抽煙,吞雲吐霧,煙霧遮蓋了她的臉,看不太清楚她的神情。
這段時間她其實抽的已經很少了,據她所說是為了考醫生執照,可是這會兒她腳邊的煙頭幾乎是灑了一地。
她抬眼看了眼五條悟,唇角想要扯起一個笑,卻再也笑不出來了,隻是說:“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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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不覺得麻煩,畢竟在這一年中,他已經被麻煩的太多次了。
隻是他沒想到,這一次的麻煩,竟然會造成他一生的遺憾。
咒靈很難纏,就算他是五條悟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手臂受了點不輕的傷,不過比起這個小傷口,更累的是他的神經,他的精神處於極致緊繃的狀態已經很久很久了,累得他現在隻想要撲到夏油傑的房間裡,和夏油傑打一把遊戲以後,拉著他一起睡一個好覺。
可惜,他在回到高專的時候,緊接著就又收到了一個驚天的大噩耗:“夏油傑變成了詛咒師。”
五條悟對著夜蛾匪夷所思道:“你再騙我?”
夜蛾正道沉默了一會兒:“……是真的,他甚至殺死了自己的父母。”
這是一個詛咒師構造的,虛假的夢境吧。
這是五條悟當時唯一的想法,他懨懨的應了下來,回到了房間,大夢了一場。
夢裡雜七雜八的什麼都有,偶爾是五條家裡人複雜的嘴臉,偶爾是野外的咒靈,又偶爾,是一年前他在高專裡和夏油傑勾肩搭背氣夜蛾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