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乎是有點兒不知所措的,看著低頭嗅聞花香的虎杖悠仁,迭麗柔美的白色花朵綻放,搖曳著枝葉,好似是從他的麵頰上生長出來的一般,襯得他好像是一副亙古不變的畫。
那次是虎杖悠仁在地下室找到了五條悟。
五條悟說虎杖悠仁救了他,也許會沉睡許久,果不其然,如同五條悟所說,從地下室出來以後,虎杖悠仁沉睡了整整一個月。
伏黑惠開始的時候,真的很難不焦慮。
家入前輩跟他說,不要著急,這一次說不定會在虎杖悠仁身上發生一場奇跡,因為她收集到的虎杖悠仁的記錄又出現了問題。
五條悟說,他隻是太累了。
好在咒靈的出現已經變少了,他有了大把的時間,可以在日常後來見虎杖悠仁。
伏黑惠抱著手中的花束的手忍不住的緊了點,塑料發出沙沙的聲響,他卻唯恐驚醒了這一場夢,小聲的說。
“是你,醒了嗎?”
虎杖悠仁聽到聲音,笑著回頭,臉上的微笑燦爛的好像是窗外的陽光。
他看著好久好久不見的朋友,他好像長大了些,又長高了些,原本還很是稚嫩的眉眼蛻變成了成年人的鋒芒,可是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柔軟。
虎杖悠仁以為這是自己做的一場夢。
好難得,他從前無數次的回到過去,卻沒有一次曾經做過夢,他一直以為是因為伏黑惠嫌棄他,所以從來不曾入他的夢過。
這是虎杖悠仁漫長的輪回中,第一次夢見伏黑惠,還是這樣的豔陽天,他忍不住的說。
“惠惠!我又見到你了。”
在那麼多次的輪回後,雖然那次的決定我並不後悔。
但是真的真的,很想再見你一麵啊,我最最親愛的朋友。
伏黑惠。
·
虎杖悠仁反應過來,這也許並不是自己的一場夢。
是在伏黑惠丟下花跑過來緊緊的抱住他的時候。
他從前從來沒有和伏黑惠擁抱過,他們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扶持著彼此在任務中站起來,所有虎杖悠仁都不知道,伏黑惠擁抱人的力度會是這麼用力,他被抱了個猝不及防,伸手想要拍拍伏黑惠的背,卻被頸肩溫熱的液體而弄得身體一僵。
是眼淚嗎?
虎杖悠仁的手指蜷縮起來,一瞬間,他突然有了一種莫大的荒謬感,這種荒謬感讓他不自覺的開始感知這個世界。
擁抱著他的伏黑惠是溫熱的,從窗口吹進來的冷風是淩冽的,床邊的百合花是熾熱的,蓋在他身上滑下去的被子的肌理是細膩的,被伏黑惠隔著抱住他,抵在他的肌膚上,虎杖悠仁真的很難不去想。
這是,所謂的,真實嗎?
這,並不是我的一場夢嗎?
他垂下頭,想要拍拍伏黑惠的肩膀,叫他起來,想要問他一些什麼。
又突然在門口看見了兩個人影,釘崎野薔薇和吉野順平。
匆匆而歸的釘崎野薔薇看著虎杖悠仁,忍不住的低罵了一句:“混蛋啊。再不醒我以為你真的要睡過去了啊。”
吉野順平看著他,卻是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他輕聲說。
“歡迎醒來。”
一切關於剛剛的迷茫全部消散,看著麵前本應該都死亡的友人。
虎杖悠仁不戚然的想起了那句,略帶惆悵的。
“再見啊。”
和那一連串的碎碎念,每一句每一句都那麼清澈的響起在他的耳畔,虎杖悠仁感覺自己渾身都打了一個激靈,他有點兒控製不住自己的去想。
是你嗎?
……那個在我沉睡的時候,接管了我身體的人,替我留下了一切。
·
12月7號,五條悟的生日。
宴會是從好幾天之前就開始準備了,在準備的同時,五條家的人還好好的把高專翻新了一遍,看的夜蛾正道很是欣慰。
請了假出來的七海建人站在一邊喝了一口酒:“所以他人呢?”
宴會從晚上六點鐘就開始了,但是現在已經是七點鐘了,五條家的人都已經在外邊尬站了一個小時了,就是沒有看見五條悟的身影。
家入硝子哼了一聲:“還能去哪裡了?”
她對五條悟和夏油傑臨時反悔,扔下她獨自行動這件事情非常的不滿,卻也無可奈何,隻好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準備去和不遠處的小蛋糕做鬥爭。
虎杖悠仁正在小蛋糕的區域給伏黑惠他們夾小蛋糕。
家入硝子斜睨過來,數了下。
“五個?釘崎想開了準備放飛自我了?”
虎杖悠仁捏著夾子的手頓了下,他笑著回答:“不是。”
家入硝子隨手捏起一塊小蛋糕,咬了一口,含糊問道:“那是?”
虎杖悠仁解釋道:“是給一位故人準備的。”
在虎杖悠仁曾經聽到的碎碎念裡,那位不隻一次的說過,他喜歡吃甜味的東西。
最好不要太膩,也不要味道太淡,喜歡奶酪味很濃的小蛋糕。
最最最喜歡的就是布朗尼蛋糕。
月光如水,庭院深深,五條悟輕鬆的扯開頸肩束縛著自己的領帶,他剛剛從五條家的宴會中回來,卻也不想去見硝子他們了,反正在他們的麵前五條悟總是任性妄為的。
他要去做一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五條悟輕巧的推開醫務室的門,和正坐在床上看書的夏油傑對上了眼。
昏黃的燈光朦朧,他穿著絲綢的睡衣,長發披散在床榻上,一副慵懶欲睡的模樣,五條悟朝著他一笑,伸出手道,自顧自問道。
“要跟我一起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嗎?”
“夏油傑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