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讓孟真穿上了鞋子,親自替她處理手上的傷口,邊處理邊抬眼看她,小姑娘仿佛不知道疼,認真看著自己的掌心一點彆的表情也沒有。
傷口不大,老爺子替她消過毒找了創可貼給她貼上。
她的小手指輕輕摸著創可貼,抿了抿嘴,也不知在想什麼。
是不是嫌這個創可貼醜?
老爺子記得之前小孟璋拿了一包小黃鴨子、小花朵的創可貼貼在手背上玩,小姑娘是不是都喜歡那種創可貼?下次他也得買一些。
孟真不知道老爺子的心理活動,她隻是有點感慨,上一世她在外那十幾年到處打工賺錢,大冬天手上全是皸裂的口子,根本沒在意過,她都快忘了被人這麼小心照顧的感覺了。
老爺子替她開了臥室的門。
她輕輕走進去,安靜的臥室裡混雜著藥水味,地上的狼藉被清理乾淨,床上的孟舒雲已經輸上鎮定昏睡了過去。
床那麼大,顯得他那麼消瘦,臉色快要比紙還蒼白,柔軟的黑色短發黏在臉頰上。
他緊閉的眼皮還在一跳一跳,像是陷在什麼可怕的夢魘裡。
孟真走到他床邊,看見他放在枕邊的左手,纏著紗布的左手沒了小拇指,不知道是痛還是在做噩夢,他的手一直在輕微顫抖。
他這輩子要落下殘疾了。
她抬起手,將自己的手很小心很小心放進了他顫抖的掌心裡,好小聲地叫他:“哥哥,我好好的。”她想讓他知道,她沒事了,她很好很好。
那隻顫抖的手出奇地平靜了下來,他像是聽見了她的話,終於安心了。
孟真將額頭貼在他的手背旁,有些想哭,哥哥也要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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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口李醫生在低低和老爺子說孟舒雲的狀況,他的手指不可能再接回去了,目前他的身體和精神狀況太差,必須要好好靜養調理,但孟家……不太適合他靜養。
確實不適合,孟家那幾個小的總是欺負舒雲,舒雲才回來幾天就被綁架了,這真的是巧合嗎?
孟老爺子望著床邊兩個小小的人,像依偎在一起的幼鳥,可憐又羸弱,他絕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他的孫子孫女,也絕不會再把真真留下,哪怕真真不願意跟他走他騙也要把她騙走。
老爺子悄悄退出臥室,給他的秘書打了個電話,吩咐他找人往南汕去找那夥綁匪,他要活的,要親自審一審孫子孫女的行蹤是怎麼被綁匪得知的。
等打完電話,他悄悄又去臥室偷看了一眼,小真真正坐在床邊的沙發裡看著床上的舒雲。
她安安靜靜坐著,不說話也不吵鬨。
李醫生小聲問她:“真真要喝水嗎?”
她也隻是搖搖頭不說話。
乖得讓人心疼。
老爺子更加堅定心裡的想法,趁著真真現在願意親近他,他要多努力努力,把真真哄騙過來。
已經到了晚飯的點,他打算和真真一起吃晚飯,可又不知道真真喜歡吃什麼,想起把真真帶大的那位阿姨,好像叫穗和,是當初真真母親特意給真真挑選的阿姨,從小就照顧真真。
他派人去把穗和帶過來。
可沒一會兒派去的人自己回來了,和他說,穗和前幾天就被辭退了。
“誰辭退的?”老爺子壓根沒有聽說這件事,穗和是真真的月嫂,從真真出生就沒離開過,怎麼說辭退就辭退了?
“是二太太。”他的人說:“真真小姐和舒雲少爺被綁架那天,二太太就辭退了穗和,說是怪責穗和沒照看好真真小姐。”
老爺子的眉頭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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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裡的孟真聽得一清二楚,她才被綁架,姚絲絲就迫不及待要趕走她身邊唯一的人了,穗和是她母親謝令君留下的阿姨,向來最討厭姚絲絲,最維護孟真,上一世她被綁架後穗和就被姚絲絲趕走了。
後來她回到孟家不見穗和,就問起來。
她父親隻是很隨意地說:“哦,你那個阿姨啊,當初你沒救回來她就出去發傳單找你,不小心出了車禍死了,聽說她沒家人,還是絲絲派人去警局認的屍體。我記得她做菜挺好,可惜了。”
一個人的命就換來一句可惜了。
孟真起身走出了臥房,停在門邊:“爺爺,穗和被絲絲阿姨趕走了嗎?”
孟老爺子冷不丁聽見孫女的聲音,忙回頭,就看見孫女臉色發白地問他。
“是不是絲絲阿姨很快也要把我趕走了?”孟真眼眶說紅就紅:“爸爸和她商量好要把我送走對嗎?”
孟老爺子的心跟針紮了似的,孫女怎麼會這麼想?是因為聽到了姚絲絲他們說要送她回鄉下老宅嗎?
“真真……”他想叫小孫女來身邊。
小孫女卻站在門邊,難過地問他:“爸爸有了彆的孩子,不要我了是嗎?”
荒唐,太荒唐了!一個孩子該多沒有安全感才能說出這種話?平時他不在孟家,姚絲絲和他那個軟蛋兒子就是這麼照顧孩子的?
“胡說。”孟老爺子又心酸又氣惱,語氣卻是柔軟的,“孟家隻有你和你哥哥兩個孩子,爺爺隻有你們兩個孫女孫子,永遠都是。你爸爸他敢不要你,我打死他。”
他對孫女伸手:“過來。”
孟真快步迎上去,被他寬厚的手掌牽了住,聽見係統又一次想起——[惡毒女配等級增加百分之2,您的等級現為7/100。]
這個等級是根據什麼提升的?
係統:[根據您對女主的針對和影響。]
女主?孟真還不清楚這個世界的女主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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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絲絲那邊正心煩著,兒子做了檢查雖說腦子沒什麼事,但額頭上好大一道傷口,怕是要留疤了。
她又心疼又氣,偏偏孟蘭芝那個慫貨挨了老爺子的巴掌憋了一肚子火,就來找她麻煩。
說她沒教好孩子,明知道老爺子最心疼舒雲,還讓兒子口無遮攔的去嘲笑舒雲的病,那不是找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