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真的不可能了嗎?
廚房裡在坐著真真最愛吃的菜,穗姨笑著說:“顧蕭少爺又趕上吃飯了。”
彷佛一切回到了之前,他沒有和真真去甸海的時候,他剛剛和真真告白成功的時候,回不到以前了嗎?
彆墅外傳來車聲,是外交部的車子。
孟舒雲看出去,看見車上下來的孟老爺子和泰藍王鄭蘭,又看了一眼真真和顧蕭,對穗和說:“穗姨家裡來客人了,你帶蘭樹姑姑去畫室裡。”
蘭樹姑姑很怕見生人,她會畏懼不適。
穗姨點了點頭,帶著蘭樹去了西花園的熱帶魚畫室裡。
孟真也已經走到了門口,看著鄭蘭被他的副將推過來,爺爺和他一起進來了。
“泰藍王不放心你,特意來看看你。”孟雲開笑著說。
“叫我鄭蘭就好,老先生不必和我這麼客氣。”鄭蘭在門口一眼就看見了顧蕭,他不意外,禮貌的朝顧蕭點了一下頭,被推進正廳後問孟真:“沒有傷到你吧?你的側臉好像流了很多血,可以給我看看嗎?”
“不是我的血。”孟真沒有扭捏,直接把臉側過去讓鄭蘭看:“你的軍士槍法很準,我毫發未傷。”
她剛洗過頭發,微微潮濕的黑發垂在臉頰旁。
鄭蘭心有餘悸的看著,伸手小心翼翼把她的黑發挽到了耳後,看見她光滑無損的臉頰才鬆出一口氣,“不是你的血就好,我嚇壞了,以為流彈傷到你了。”
他的手指沒有碰到孟真的臉頰,可舉動卻是親密的。
彆說顧蕭了,連孟雲開也能看出,這位泰藍新王對真真不隻是朋友的友誼,他非常緊張真真,是偏袒的程度,但是真真不是在和顧蕭談戀愛嗎?
孟雲開看了一眼顧蕭,顧蕭目光本來在真真身上,但這一刻故意低下頭避了開,假裝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察覺。
到底是怎麼回事?兩個人吵架了?
孟雲開不清楚狀況。
孟舒雲卻是隱隱察覺的,大概率真真是和顧蕭分手了,不然今天訂婚宴顧蕭就該在現場,他是真真的男朋友,在那種時刻應該在她身邊才是。
或許是因為顧家吧,死的人是顧青,倒的公司是顧家公司,顧蕭是個善良的人。
孟舒雲在心裡輕輕歎氣,顧蕭人太好了,當初在國外顧蕭就像個中心人物,將大家聚集,幫助每個留學的人,是大家心裡再好不過的學長,但他到底不適合真真,他不會明白真真的恨意。
那現在,鄭蘭在追求真真嗎?
窗外夕陽落下,廚房裡滴滴響了兩聲,是麵包烤好了。
阿姨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一客廳的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去說晚飯準備好了。
老爺子看了一眼時間,先開口對孟真說:“陸部長和周市長都很擔心你,一會兒你給他們回個電話報平安。”又對鄭蘭說:“時間也不早了,鄭先生一起用個便飯吧。”
他起身看向了顧蕭:“小顧也留下一起吃吧。”
顧蕭一愣,看了一眼真真,不知道她願不願意和他一起吃飯?
孟真卻說:“鄭蘭晚上不是還要去參觀國寶館嗎?周市長一定安排了你的晚宴,你不去嗎?”
鄭蘭抬頭看著她說:“我取消了,你不在,我去國寶館和晚宴也就沒有意義了,原本來雲京也是為了陪你。”
他的話說的很直接。
顧蕭站在原地像堵了一塊大石頭,尷尬的走和留都不對,他其實是知道鄭蘭和肯尼也喜歡真真……隻是沒想到這麼快。
孟真也看了一眼鄭蘭,他今天怎麼回事?突然變得“激進”了。
“那就留下一起用晚飯吧。”孟雲開說。
鄭蘭卻笑笑望著孟真問:“我可以留下嗎?會不會太叨擾你了?”
他倒是把孟真問噎住了。
孟真手指搭在他的輪椅上,低頭看他,動了一下眉毛,用眼神示意他,不要這麼茶裡茶氣。
鄭蘭望著她的小表情,抿嘴笑了,湊近一些低低說:“我有些事要和你說,緊要的事。”
緊要的事?
“先請鄭先生書房裡坐坐吧。”孟雲開示意阿姨布置晚飯,又輕輕拍了拍真真的背:“你陪鄭先生去書房喝杯茶。”
孟真看了一眼爺爺,爺爺很顯然是讓她和鄭蘭書房談事情,爺爺也知道這件緊要的事?
她點了一下頭,帶著鄭蘭去了爺爺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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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蘭的副將侯在門外,將門輕輕關上。
孟真坐在了爺爺的椅子裡問鄭蘭:“什麼緊要的事?我爺爺也知道?”
鄭蘭知道她不喜歡談事情的時候還玩笑,就認真的點了一下頭,直截了當的對她說:“顧青可能不是我的軍士和你們的警衛擊斃的,我的副將在檢查顧青屍體的時候發現他後腦勺中了彈。”
孟真眼皮瞬間抬了起來,看住鄭蘭,聽鄭蘭說那枚子彈是從顧青後方射入了他的頭部,雖然軍士和警衛也向顧青射擊,但怕傷到她,射擊基本上在肩膀和腿部,顧青很有可能是被後腦勺的那枚子彈一槍斃命。
她的腦子裡閃過一個身影,李丹……跟著她來雲京了嗎?李丹一直跟著她嗎?
“屍體呢?”孟真問:“屍體處理了嗎?”
“你放心。”鄭蘭對她說:“我發現後就告訴了你爺爺,我沒有理由處理華國公民的屍體,但他已經妥善處理了,顧青的屍體今晚就會送去火化。”
爺爺幫她處理了嗎?
孟真垂下眼,是不是李丹?除了李丹還會有誰?
鄭蘭依舊看著她,猶豫了很久開口說:“真真,你身邊似乎一直有人在保護你,從藍蓮島上那勒死的時候我就這樣覺得。”
那時候,他趕到現場那勒和他的部下已經全部被擊殺了,這絕不是孟真一個人可以做到的。
“我這趟來雲京發現你的國家很重視你,我知道你的野心。”鄭蘭放輕了聲音對她說:“如果你想踏上政商這條路,你身邊的這個人就要儘早抹掉。”
孟真的眉心蹙了一下。
“這次不出事,但日後被人抓到一點就會影響到你。”鄭蘭知道她不是心軟的人。
“這次謝謝你。”孟真平靜的對他說,她抬起眼語調平靜,可眼神凜冽的對他說:“這件事我自己會處理,希望你不要插手,鄭蘭。”
鄭蘭望著她的眼神心頭跳了一下,他立刻意識到他讓她感到了危險,因為他說出了從藍蓮島事件開始他就在猜測她身後有人在幫她。
“抱歉,真真。”鄭蘭放輕了聲音,伸手放在了她椅子扶手上的手指旁,隻是靠近沒有去碰她,“沒有你的允許,我永遠不會插手你的事情,我決不食言。”
孟真望著他,其實鄭蘭在某種意義上很像她,她們都是在往上爬的人,製造危險的人。
他幫了她很多,這建立在她也幫了他很多,並且日後依舊是一條船上的前提下。
她們互相需要。
“我讓你感到不適了嗎?”鄭蘭的手指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指。
孟真沒有抽走手指,而是將臉頰朝他湊近,離他的眼睛、他的鼻子、嘴唇很近,看著他低低說:“阿蘭度,你要是敢調查我,動我的人,我會殺了你的。”
她的語氣那麼柔,可眼神那麼狠,像出鞘的利刃鋒芒畢露。
鄭蘭凝望著她的雙眼,快要溺斃在這樣神采下,她用這樣的語氣、這樣的神情叫他阿蘭度就像殺死他之前,還親吻了他。
“如果有那一天,我一定不會躲開你的槍。”他也很低聲,望著她的唇:“很喜歡你叫我阿蘭度,非常喜歡。”
寂靜的房間,那麼近的距離。
孟真忽然有些想試試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