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動作是半夢半醒之間發生的,程韞臉色一紅,居然覺得這樣的裴元迷之可愛,親昵的如同一隻大貓。
所有人都見慣了裴元一臉冷肅高高在上,隨時隨地對下屬發號施令的模樣,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裴大總裁除了冰山臉,私下裡居然還有這樣平易近人的一麵。
滿頭亂發,睡眼惺忪,甚至在他看著你時,還會有一種含情脈脈的錯覺。
這是隻有程韞這樣的枕邊人,才能有機會欣賞到的獨特風景。
不,重點可不是這個!
程韞把視線從他俊美的臉上強行拔出,告誡著自己色令智昏,不要動不動就沉迷老板的美色。她保持著冷靜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睡裙,慶幸地輕輕吐出一口氣。
還好,剛才應該是沒發生什麼。她可不想在沒收拾完屋子前,就打開一包包行李,亂七八糟地翻找新床單。
裴元看起來就像憑空出現的一樣,隻不過踐行了他一貫的裸/睡風格而已。
“你完全醒了嗎?”
床鋪左右亂動,突然間,裴元閉著眼睛說話了。
這時候他的語氣居然是一片從容冷靜,完全沒有一絲睡意。
程韞被這冰水泡過的聲音嚇得一哆嗦,再往後縮去。然而,她剛想動彈,裴元的那隻手臂隨即往下挪動,一手牢牢地按在了她的腰上。
“睡醒了,我們就好好聊一聊。”
“我……我先去洗臉!”
幾個呼吸之後,程韞手忙腳亂地掙脫開跳下床,光著腳飛奔進衛生間。
“我的天……”
擰開了水龍頭,程韞在嘩嘩水聲之中無聲地崩潰了一會兒。鏡子裡麵的女子臉色蒼白,神態惶惑不安,抓著頭發在原地轉圈。
焦躁的情緒湧上來,隻需一瞬間,就把她的大腦全都塞滿了。
裴元那是想和她聊一聊嗎?那是興師問罪!
程韞原本準備了一大疊腹稿,琢磨著要如何正式且淡定地和裴元提出分手,結束這段五年的地下關係。但她從來沒想過,情況會變得這麼尷尬——
還沒等她昂首挺胸走到裴元麵前提“辭職”,對方就一頭衝進了我軍陣營,殺了個措手不及。
但是,躲在洗手間也救不了她多久,現在裴元本人可就等在門外呢。
程韞花了好幾倍時間整理情緒,洗漱完畢。猶豫著走出來時,發現裴元已經把自己打理好了。
英俊非凡的男子好像從時尚海報上走下來的模特,側臉線條優雅流麗到不真實的地步,一身深藍色西裝,平整體麵,好像是剛剛熨燙完畢從架子上現取下來的。
這幅尊容,就算直接去接受《經濟學人》的采訪也足夠氣派,配合著一臉奔赴刑場的冷酷,裴元端坐在了那張小小的方桌前。
“過來坐好。”
他的聲音低沉磁性,望著程韞的眼神卻不容拒絕。
有“最終審判”那味兒了。
程韞低著頭吐槽著,心虛之中又有點不敢看他,特意將目光挪開了半寸。可惜,她為了獨居生活買的桌子很小,最多隻能坐下四個人,裴元示意她坐的位置,兩個人手都必須碰著手。
真沒辦法,也隻能強行麵對吧。
那張清麗的臉上露出一點為難的神色,迅速地轉為溫和與順從,如一潭不起波瀾的秋水般。看起來,程韞還是和往常一樣,對他裴元言聽計從,沒有什麼不滿。
裴元滿意地點了點頭,伸手去玩她鬢角垂下的發絲。他思索著這種情況下,自己是不是該說上幾句軟話以便開場,程韞就觸電一般地跳了起來。
“啊!豌豆黃!”
程韞短促地尖叫了一聲,坐都沒坐穩,“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裴元的手指僵在了半空,空虛寂寞冷,眼睛也因為吃驚而微微睜大。
這個女人突然發什麼瘋!
“豌豆黃到哪裡去了?不會又跑了吧?”
想到睡覺之前把陽台開了一條縫,程韞手足無措,慌亂地趴在地上去掀床單。
她貼著地板,四處尋找那兩雙肉肉的小腳,然而看了沙發底、床底,什麼都沒找到。
這下糟糕了。
程韞冷汗都要流下來了。
這裡畢竟是新房子,周邊的環境又不熟悉。豌豆黃剛才已經不太舒服了,萬一受到驚嚇,應激跑丟了怎麼辦?!
“到哪裡去了?快點出來……求求你彆嚇唬我了!”
程韞在地上膝行著查看,語氣都帶上了一絲顫抖。見她這樣,裴元反應過來她在找什麼,好像被一萬根針紮著屁股,在椅子上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