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韞當然注意到了裴元的微動作，當下差點就繃不住臉上的平靜表情了。
他剛剛是對著傷口聞了一下對吧？對吧？
她的聲音簡直在腦海裡化作開水壺，尖叫著：果然如此！這家夥完全就是一隻貓！
不對，等一等——
方才，程韞察覺到自己還從他的話語裡捕捉到了一個重要信息。
從前她也會偶爾關心流浪貓或者去貓咖喂食，按照常理，身上也帶著彆的貓的味道。不過裴元從來沒表示過有意見。
怎麼今天他就顯得格外不高興呢？
這個傷，還有什麼特殊之處？
“啊，這個，就是路邊野貓撓的。”
程韞一邊敷衍著說，一邊脫下鞋子擠進了屋子去找醫藥箱。她從櫃子裡拿出藥盒，裴元還像個跟屁蟲似的粘在後麵，不依不饒地追問：“這附近還有流浪貓？長什麼樣？”
“流浪貓就是流浪貓嘛。”
程韞頓了頓，故意含糊其詞，悄悄等著看他的反應。
“你這麼問還想乾什麼？”
裴元悶哼了一聲，接過了消毒水笨拙地往棉花球上麵倒，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樣子。修長的手指拈著棉花團，輕輕地往程韞的手背上放，程韞一吸氣，他也跟著一起吸，俊美的麵孔上結了層寒霜。
“我讓物業把它們都趕走。”
裴元憋著一股氣，擰著眉頭說，“流浪貓真是太危險了！對於住在這裡的業主都不安全！”
“彆這樣吧……本來就是我自己不小心。”
程韞對他找出的這個借口無語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看看你自己，你以前也是一樣的好嗎！
不過，聽到裴元這麼氣呼呼的語氣，程韞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那隻撓了自己的野貓想必也不是什麼凡品，很可能和裴元屬於同一“品種”！
算是什麼，貓妖嗎？
裴元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包紮程韞的手，額頭前的幾縷碎發垂下來，顯得格外少年氣，程韞看著麵前認真替自己包紮的裴元發呆。
實際上，她則是趁著這個空檔暗暗思索。就目前來說，加上那隻大黑貓，在她的生活之中已經出現了三隻（姑且用隻來表示）奇怪的貓妖了，陳燕燕、裴元、黑王子……然而它們好像沒什麼特彆容易辨認的共同點。
也許是怪她自己蠢吧，這麼多年都沒有認真去發現，但是，這樣的特殊“品種”，在生活當中到底還有多少呢？
“好了，手暫時不要碰水。”
總算上好了藥水並且包上了紗布，裴元滿意地拍了拍程韞的手背，欣賞了一番自己的傑作。
“晚上要洗澡怎麼辦？我也不是不可以幫你……”
“晚上再說！你現在還有工作沒完成吧？從剛才開始群消息就響個不停，快點去！”
程韞臉色一紅，從思索中回過了神。裴元靠的很近，一雙眼睛裡滿滿的都是她的倒影，還有著擔憂的情緒，不是作假。
罷了……也許現在不是攤牌的好時機。
程韞握了握受傷的那隻手，猶豫起來。裴元雖然不熟練，但處理的還是非常小心，說實在的，他似乎打算有所改變了，程韞也並不想貿然成為打破鏡麵的那個人。
裴元：懂了，女孩子不說話一定是要親。
眼看著物理距離越靠越近，裴元正打算在那恢複了些紅潤血色的臉頰上落下親吻，程韞就一把推開他站了起來。
裴元蹲在地上，不高興地抬頭看她，“你去乾嘛？”
程韞卻直接往廚房裡走，飛快地把一個小塑料箱子拿了出來。
那是他的零食箱，裡麵都是罐頭和貓餅乾！
裴元的眼睛都瞪大了，牢牢地看著她的動作不放。
——你要對我的食物做什麼！
看見他犀利起來的眼神，程韞笑著說：“這些貓餅乾沒人吃了吧，豌豆黃最近都在宋年那裡，我看保質期也沒多久了，還是拿去喂流浪貓好了。”
“流浪貓……”
裴元整個人都酸了，有苦說不出，那是他特意留下的幾種好吃口味，它們也配？！
更何況，外麵還有一隻虎視眈眈，對程韞圖謀不軌的“同類”在遊蕩！
這件事才是讓裴元如坐針氈的根本，彆的貓可能看上程韞——這個猜想就已經夠可怕了，程韞怎麼能去喜歡彆的貓？
也許是他的神態變化實在掩飾不住，程韞也好像讀懂了他的心思，特意將眼神看向窗外，還拉長了聲調。
“對啊，就是流浪貓。剛才抓傷我的那一隻黑貓，特彆好看又特——彆威武呢！哎呀……真想把它騙回來養啊……”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