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D省，時家。
“哎，小連啊，你這個蘭花養得可真好，真就這麼送人了？不怪心疼？”
連曉琴笑，“疼啊，可疼死我了……這不是才找嬸子你麼……”
“咱小區，誰不羨慕你家那個陽台？嬸子你願意要，我這才真真放心了。”
“……一會兒老時回來，我叫他給你搬去……”
李紅麗白得了這好幾盆子花，裡麵還不少有點名氣品種，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去了，恭維話不要錢地往外扔——
“你還心疼著幾盆花？就你家越越那出息勁兒，在京市都買上房子了……還立馬就接你們二老過去，這出息、這孝心……”
“等你過去，說不定就給你屋裡整出個大架子來，專門放花……專挑那些貴擱……”
連曉琴不好意思笑：“浪費那些錢乾什麼？那些花兒嬌貴很，我可伺候不來……”
“嗐，你家越越那出息勁兒，還在乎那點錢？……”
……
聽人誇自己兒子，哪有不高興。連曉琴臉上都要笑出花來了，送花不說，家裡那個八成新烤箱都給人搭上了。
李紅麗滿載而歸。
……
…………
幾天後，李紅麗兒子帶著大孫子回老家，看見家裡突然多出來這一堆東西，愕然，“媽，你這是去偷了，還是去搶了？”
“你個混賬，有這麼說你媽嗎？”
李紅麗作勢欲打，費鏘連忙做出中招模樣，哎哎喲喲地叫。
李紅麗反而被逗笑了，“兒子在旁邊看著呢，你也不嫌丟人。謙謙來奶奶這兒，彆跟你爸學壞。”
把大孫子薅過來，李紅麗這才開口解釋，“越越在京買了房子，接小連他們兩口子過去呢……大老遠，兩口子有些東西也搬不走，鄰裡鄰居都送了不少……”
費鏘忍不住“嘶”了一聲，他最近才在省會買上房子，把家底都掏空了，還背了十來年貸款。
結果，人家一聲不吭就在首都買上房了。
“越越不得了啊……”他感慨一句，突然又意識到不對，“唉？不對啊，越越不是在S市嗎？郭氏集團那個……”
李紅麗白了他一眼，“你這哪輩子老黃曆了？工作早就換了，都三個月前了。”
“……要我說，還是新工作好，一來就給分家屬房……”
“還是國家鐵飯碗穩妥，之前那什麼郭氏……那不都是給人打工……你啊，就不能跟人越越學學？”
費鏘：“……”
他一個叔叔，怎麼跟越越學？
……他媽對“鐵飯碗”執念，還真是萬年不變。
再說……越越先前在郭氏，那可是郭氏啊，要是他有能耐進去，真是做夢都笑醒了。
費鏘例行腹誹兩句，嗯嗯啊啊地應付著他媽，卻一下子從他媽話裡找到了重點——
鐵飯碗？京市家屬房？
說起來，越越是做研究吧？研究……什麼來著？
突然發現自己那“小區百曉生”媽，對這個也一點都不知道。
費鏘：“……”
細思恐極。
*
此刻，時爸時媽已經坐上了去京市飛機。
剛出機艙，正往外邊走，時越電話就打過來。
“喂，越越？”
“嗯嗯，到了到了……你爸就在我邊上呢，我們倆去拿行李……”
“……這有什麼，你忙你，工作重要……我和你爸這麼大兩人，還能丟了不成？……”
“接？不用，你把地址發過來，我們倆打坐公交……”
“……唉，你這孩子……”
*
電話通完，時爸湊過來，“怎麼了？”
連曉琴：“越越工作上出了點事兒，過不來……”
時爸：“嗐，我當什麼事？他來之前不就說了，可能過不來。京市咱又不是沒來過，越越給地址了吧？”
“給是給了，不過，越越說他托同事來接咱們，這孩子，家裡事還麻煩人家……”
連曉琴絮絮叨叨地數落著，臉上卻帶著笑。
……
等二老拿了行李到了出口，看見舉著牌、穿綠外套接機人，都愣住。
是個……姑娘？
還是個挺精神姑娘？隔著這麼遠，倒是看不清五官，隻是那格外挺拔站姿，在人群中非常顯眼。
時建生和連曉琴對視一眼，老兩口有一瞬間心有靈犀。
連曉琴忍不住笑，“越越這孩子，也真是……”
……
老倆口猜測並沒有因為那姑娘恭敬“時先生、連女士”稱呼而消失。
他們隻當是姑娘第一次見家長緊張。
不由心裡埋怨兒子不體貼：怎麼能讓姑娘家自己來接機呢？
等到出了機場，看見那連號車牌，二老又忍不住對視。
——京市裡這樣車牌。
“兒媳婦”家世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