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向好打的乾脆利落, 不光把俞向蘭打懵了,就是趙曉娥以及供銷社的售貨員也是懵了。
相比較其他售貨員的震驚,趙曉娥卻覺得這姑娘對她的胃口,話都不說直接動手,看著就讓人爽快!合該是他們趙家的人!
趙曉娥率先反應過來, 她激動的拉著俞向好的手關心道,“手疼不疼?”
趙豐年嘴角抽了抽, 覺得這姑娘絕對有毒, 咋都這麼潑了他姐還忙著關心她手疼不疼呢?難道不該關心一下他以後的日子該多麼難過嗎?
可顯然趙曉娥現在對未來弟妹非常滿意, 恨不得讓她小弟趕緊娶回家去,哪裡顧得上小弟那點小心思。
再看俞向蘭,臉上的巴掌印挺明顯的,她呆愣愣的都忘了哭了,隻是不敢相信俞向好竟然如此大膽, 竟敢當眾打她, 俞向好這是不想要麵子了嗎?
哪知見俞向蘭不哭, 俞向好卻癟著嘴哭了起來,一臉的委屈, “我當你是親妹妹, 可你居然這麼對我。我知道我不是俞家的孩子你自來看不上我,可這些年我真的欺負過你嗎?明明我比你大,個子比你高,可我還得撿你不穿的衣服回來接上塊自己穿。我大冬天的出工掙工分,你一年四季在家養著, 啥叫我欺負你了?你說這話的時候摸著良心說了嗎?”
她說著還伸出了雙手來,雖然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養,可常年累積的傷口和凍瘡卻很難一下子好全,她的手粗糙布滿了要結痂的凍瘡看著就知道在家乾了多少活。一張臉好看歸好看,可與俞向蘭細膩白淨一看就是仔細養著的是不一樣的。
方才還覺得俞向好潑辣欺負妹妹搶妹妹對象的人瞬間心裡有了偏移。人都是同情弱者的,而此時無疑俞向好就是那個弱者。
俞向蘭呆了呆,“你……明明你搶我的……”
“我搶你啥了?”俞向好打斷她,哭訴道,“就我在俞家的地位我能搶啥了?這親事難道不是你娘和奶合謀弄來的?當初還獅子大開口要了趙家一百塊錢,到底為了啥你們難道不知道嗎?不就是仗著趙家看好我誠心想娶我進門才答應的嗎。現在看著豐年哥不是傳言中的那樣,這麼疼我稀罕我,你和你娘又後悔了,覺得不該把這麼好的婚事給我了。所以現在就想破壞來了?我好歹是你名義上的堂姐,豐年哥是你名義上的堂姐夫,你今日這做派實在讓我不恥。”
一旁的趙豐年聽俞向好誇他頓時開心了,趕緊補了一句,“就是,我們都說了自行車坐不下不能帶你,你還死皮賴臉的跟來了。我就隻稀罕向好,她是好姑娘,其他的我都看不上。”
俞向蘭被俞向好一通搶白,嘴裡再多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如果趙豐年能替她說話她尚且有一爭的可能,可趙豐年明擺著被俞向好迷住了,根本就沒將她看在眼裡,可笑她還覺得趙豐年隻是害怕俞向好。
這臉打的也忒狠了。
“哎呦,你這女同誌可不行,咋能搶堂姐的對象呢。”
“就是,你們家一看就不是地道人家。”
“都是無產階級,還要一家子欺負人,這是資本主義做派。”
“搶人對象這事兒不地道,也就是這幾年抓的不嚴了,不然真得抓去批.鬥遊街,這是搞破鞋!”
圍觀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指責俞向蘭,俞向蘭的臉從紅到白,嚇出一身冷汗來,她呐呐不語,憤恨的看了眼俞向好,捂著臉飛快的跑出去了。
俞向好看著她跑了,悲傷的歎了口氣,“我今天打她了,等我回去我奶和三嬸又得打罵我了。”
“她想搶你的對象是她不對,你打她也是活該,你們家裡人要是敢打你就去公社告狀去,讓國家來管。”
“就是,這都什麼時候了,咱們婦女也是有人權的,公社婦聯都得管,去找婦聯。”
俞向好趕緊給大家夥道謝,趙豐年也是一臉正氣道,“你是我們趙家沒過門的媳婦,想打你也得問問我們趙家同不同意。”
俞向好星星眼,崇拜道,“豐年哥,你對我真好。”
趙豐年接收到她的崇拜,臉都有些紅了,他胸膛挺的直直的,脫口而出道,“你放心,以後我護著你,誰都彆想欺負你。”
完了,俞向好更加崇拜他了。
趙曉娥在一旁看著小弟和未來弟妹相處的模樣牙都要酸了,她咋就不知道她小弟這麼有正義感呢?還護著俞向好?以前懶的可是瓶子歪了都不帶動一下的現在都知道心疼對象了,有長進啊。
哎呦喂,看來她娘真的給小弟找了個好媳婦啊,瞧瞧,倆人感情多好?
因為瞅著俞向好順眼,又覺得倆人是天作的一對,趙曉娥一高興又自己掏錢掏票買了一把暖壺給俞向好,“大冬天的要喝點熱水,放自己屋裡想喝也方便。”
俞向好覺得這大姑姐真是太好了,要是前頭倆大姑姐也這麼好那就更好了。趙家全家都是好人,就算趙豐年懶了點那也不是啥缺點了,俞向好拉著趙曉娥的手道,“三姐,你對我可真好。”
然後又花式誇了趙曉娥半天,把旁邊的趙豐年聽的直翻白眼了。
俞向好和趙曉娥說完話,趙曉娥又去買了一瓶擦臉油過來,“拿去用,用完了姐再給買。”
東西買了不老少,趙豐年手裡都提滿了,可衣服買了吃的還沒買,趙曉娥又去買了些吃的回來。趙豐年直接苦了臉,“買這麼多東西乾啥啊。”
趙曉娥直接敲他腦袋,“就你話多,我這不是疼你對象嗎,瞅瞅你對象瘦的,可不得多吃點。”
已經接連被嫌棄的趙豐年已經隻會翻白眼了,不過心疼了他對象也行,反正倆人以後結了婚就是兩口子了。
俞向好和趙豐年空手而來滿載而歸,手裡大包小包的將來往的人看的直眼熱,瞧瞧人家日子過的,他們就算過年也不敢這麼買啊。
從供銷社出來冷風一吹,趙豐年總算冷靜了,想到在供銷社對著俞向蘭說的那些話,他忍不住去看俞向好,還彆說,他這個未婚妻長的是真不錯,雖然臉色還黃了點,可等捂白了好好養養肯定更好看。
趙豐年偷偷看了她一眼說,“要不咱去照相去?”
俞向好喜滋滋有些害羞道,“行。豐年哥說啥都行。”
趙豐年看她這樣嘴角不由抽了抽,“在我跟前其實你不用裝的,反正你啥樣我都知道。”
“嗯。”俞向好笑眯眯道,“但裝還是要裝的。不過不管我裝還是不裝,你都得娶我,反正你也不敢鬨啥幺蛾子。”
趙豐年頓時氣的直瞪眼。
“好了,走,咱們照相去。”俞向好才不管他怎麼生氣,拉著他就往旁邊的照相館去了。
照相師父是個五十來歲的大叔,看見他倆進來頓時眼前一亮,“你倆拍照?”
俞向好笑著說是。
照相師傅問他們拍單人照還是雙人照。俞向好問了價格又問了趙豐年知道他還有錢就拍兩張合照再各拍一張單人照。
照合照的時候照相師傅看他倆隔著老遠笑道,“你倆靠近些。”
於是趙豐年再朝她挪了挪,照相師父還是不滿意,“再近點。”
趙豐年紅著臉又往俞向好身邊挪了挪,兩人中間隔了不到一拳頭,趙豐年心跳加快,覺得他倆就跟拍結婚照是的,他臉頰微紅還不等他坐正,照相師傅啪的拍照了。
趙豐年呼了口氣,交了錢拉著俞向好就出來了。
相片要過幾天才能拿,不過他們也不打算過來了,跟趙曉娥說了聲讓她到時候帶回去就好。
“那咱回去嗎?”趙豐年因為剛才照相的事兒臉還紅著,這會兒有些不敢看俞向好了。
俞向好狐疑道,“豐年哥,你咋臉紅了?”
趙豐年眼神遊移更不敢看她了,他咋好意思說剛才他覺得他倆像結婚前照相是的呢。想到倆人見麵相處的日子也不長,他甚至還揚言寧願打光棍都不要娶俞向好,可這才多久的功夫,他居然就開始胡思亂想倆人以後結婚的事了。
趙豐年很想甩自己一耳光,實在是太不爭氣了。不對,肯定是俞向好利用美色勾引了他,才讓他這般不堅定的。
“沒想啥,我們回去吧。”趙豐年梗直了脖子,自以為冷漠又高傲,“出來一天了得趕緊回去了。”
俞向好不知道他胡思亂想個什麼,爬上後座老老實實坐好了。
她不說話了趙豐年又不習慣了,可縣城人多他也沒說話,一直出了縣城,趙豐年才說,“你還坐前麵嗎?”
俞向好微微驚訝,心中暗笑,然後歎氣,“不了,你又不想我坐前頭去,我坐過去乾啥,憑白惹你不高興。”
趙豐年完全忘了出城的時候心裡想的亂七八糟的了,到了外頭腦子裡隻裝著來時俞向好坐在前車杠上親他的那一會兒,所以這會兒他還想她坐到前頭來。
可俞向好這膽大又不要臉的女人突然不坐過來了,趙豐年居然有些羞於開口主動邀請。
趙豐年沉默的走了一陣,覺得這路尤其的長也尤其的難熬,他翻身下車,看著俞向好道,“要不你坐前麵吧,前麵放太多東西我騎著不方便。”嘿,就是這樣,東西那麼多腿都沒法蹬了。
俞向好坐著沒動,“豐年哥想讓我坐前頭去?”
趙豐年微微紅了臉,但還是傲嬌道,“你坐前頭來吧,後麵放東西方便些。”
說的好像真的是為了放東西是的。
俞向好下來,張開雙臂,“那你抱我上去。”
趙豐年這次沒回絕,往四周看了看確定沒人了才僵著身子將她抱了上去。“你坐好了。”
俞向好扶好車子,點頭,“好了。”
車子繼續上路,趙豐年卻覺得這路也沒那麼長了,就算再多走一會兒似乎也沒什麼不行。
在趙豐年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他自己的心思慢慢的變了,似乎也習慣了俞向好這般說話和作為了。
兩人路快到公社的時候俞向好坐回了後麵,剛進公社就看見從縣城回來的公共汽車停下了,俞向蘭從公共汽車上下來,頂著臉上的巴掌印木然的往家的方向走。她和娘盤算一早上,卻以這樣的結果收尾,讓她怎麼甘心。
一抬頭俞向蘭看見自行車過去,後麵坐著的可不就是俞向好。
俞向蘭眼中迸發出滔天的恨意,她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恨俞向好。以前的時候她頂多不喜歡俞向好,覺得俞向好是個野種,不配和她來往,平日一般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原本她也沒覺得有多喜歡趙豐年,單純隻是看上趙家的家庭罷了,但現在她異常的想要將趙豐年搶奪過來。
因為這個念頭,俞向蘭走起路也有了力氣,等她快到村裡的時候就看見趙豐年騎著自行車往紅旗公社方向而去。
俞向蘭的眼睛頓時亮了,等自行車快到跟前了她往路中央一站長開雙臂,“豐年哥!”
趙豐年正因為離開的時候被俞向好親了一下心情大好,正在心裡美著呢冷不丁被人攔住去路,頓時歪了歪車頭來個急刹車。
“你乾什麼?”趙豐年氣的要命,“你有啥毛病啊。好狗還不擋道呢,你咋這麼討厭呢。”
討厭?